书籍信息

全书名:《推理的迷宫:悖论、谜题及知识的脆弱性》
英文名:《Labyrinths Of Reason:Paradox,Puzzles,And The Frail Ty Of Knowledge》
作者名: [美]威廉·庞德斯通(William Poundstone)
译者名:李大强

前言

这本书里的思考内容很多,看起来也是比较慢,看的时候不能开小差,要很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读才行。

一、对世界的疑惑

不知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存在问题?我经常想,世界为什么是这样的,不是那样的,人们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那些普遍性的、看似有道理的社会规则又是谁认可的,谁规定必须这样?为什么随着时代改变它会一直变化?

既然会变化,就证明之前是不正确的,那么不正确的东西为什么人们都竭力守护呢?是不是因为大多数人都太过愚蠢?究竟有什么是绝对正确的?

1.1 缸中之脑

曾经有一个叫J.V.的小女孩得了癫痫,Wilder Penfield医生正在为她治疗,他知道小女孩的癫痫来源于过往的一次恐怖遭遇。

治疗的方法有点独特,他打开了小女孩的头颅,然后让其保持清醒,接着用探针探测着大脑的不同位置,当小女孩报告说刚才经历了十分真实的来自过往的那个恐怖场景时,医生就在那里做一个标记。

非常奇特的是,医生每探测一次不同的地方,小女孩就会经历一次不同的场景,这些场景都是她曾经经历过的,真实得不可思议。

这个手术具有里程碑的意义,并因此引发了一场经典的大讨论,关于一个著名的思想难题:缸中之脑

你认为自己现在正翻着手机学习,实际情况可能是,你就是一颗跟身体分离的大脑,在某间实验室里,被浸泡在营养液中,大脑连着电极,一位疯狂的科学家正向你不停地输送刺激信号,这些刺激信号模拟到了你当下的感受体验,当然,正在敲下这行字的我同样有可能处于跟你相同的状态。

将以上设想再往前推进一步,就连意识到“缸中之脑”这件事也可能是你心灵的幻觉。

1.2 什么是确定的

当我们意识到自己有可能是缸中之脑时,我们感到世界的真相似乎并不那么明朗了,于是我们希望能找到那些本质上确定的东西,这种寻找的方式跟在《认知突围》的某一章中的方式是一致的,那就是寻找逻辑上无论如何都不会出错的事实,然后从这些事实出发,一点一点推导出世界的真相。

但,这个世界上究竟有什么是本质上确定的东西吗?当我们说巴黎是法国的首都时,我们有没有想过这很可能是法国政府的阴谋?

所有人在一开始都被强制向下一代灌输“巴黎是法国首都”的概念,当然你或许去过巴黎,但你怎么知道那不是法国政府建的大型主题公园来欺骗你的呢?

就算你说数学永远不会出错,1+1永远等于2,那也有可能是一个科学家把1+1等于3故意变成等于2输入你的大脑。
因此,还有什么是可靠的?

1.3 真正的可靠

虽然大卫•休谟的真理二分法认为,这世上有两种可靠的东西,但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一种确定和可靠的东西,那就是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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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前提都会有错,但无论前提是什么样子,根据前提作出的严谨推论在前提的框架里都是确定正确的。

比如1+1=2可能是错的,但在属于它的框架里,我们可以说2+2=4就确定是对的;再比如所有人都会死,我是人,所以我会死。虽然前面的前提可以被推翻,但最后的结论在前提的封闭框架内是确定为真的。

演绎推理永远大于归纳推理,当我们看到的所有天鹅都是白的,我们也不能说天鹅就是白的;当我们看到的所有人都矮于3米,我们也不能说人类就是矮于3米的。

当我们看到某些公众号用小A、小B、小C作为例子时,我们当然不能相信它的结论就跟例子有关,哪怕他们用的是真实的马云的例子,甚至全世界所有的成功人士成功的方式都是一模一样的,也不代表换成你结论依然成立。

当我们说A是这样的,B是这样的,C是这样的,所以道理是这样的时候,除非你把全世界的人都列举一遍,也就是使用穷举法,否则便无法说明。

PS:穷举法也只能说明在当前这个静态的世界是这样的,当时间开始走动的时候,又不适用了。

这个理念也适用于大家平时看事情、想问题,当有些情感导师举个例子就想说服你如何对待情感的时候,你要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什么颠扑不破的真理,没有严密的逻辑证明的东西,都不能说清道理的本质。

1.4 悖论与不可能

逻辑是我们理解世界的前提。

因此,只要在逻辑上没有出错,我们会认为其并非百分百不可能,无论这个结论有多么的荒谬。

比如: 1、村里的狗都是长得像斑马的狗。 2、村长是条狗。

看起来两个都不对,但这不是悖论,因为悖论是完全不可能,而这是有可能的,长得像斑马的狗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也不代表它们不能组成一个村子全部的狗。同样的,村长是条狗你没见过不代表不可能有一个村子把狗奉为村长。

但有一些事是完全不可能的,那就是在逻辑上有矛盾的,这才叫悖论。

比如: 1、村里的狗都是长得像斑马的狗。 2、村长是条狗。 3、村长长得像老鼠。

要同时满足三者是你翻遍全宇宙都不可能的,因为它们有内在的自相矛盾,我们说这样才叫悖论,这样才叫不可能。

1.5 反驳与不可反驳

要反驳一件事通常比证实一件事更容易,因为反驳只需要举出一个反例,而证实却很难,只能说每一次发现都增加了可信度,却很难说完全证实。

比如发现黑天鹅,就能反驳天鹅都是白的结论,但就算找到了再多的白天鹅,也不能说天鹅都是白的。

然而有些结论却是不可反驳的,比如只有灵力达到一定程度的人才能看到鬼,或者说只有信的人才有机会看到鬼,那么显然,无论什么情况,以上的结论都不可反驳。

我们会发现,基本上宗教都是不可反驳的,也就是不可证伪的,对于科学来说,就要把这些东西排斥在外,并不是说严格否定它们的存在,只是,若是科学接受了一种不可证伪的假说就意味着要接受无穷多的类似假说,比如我现在也能创立一种完全不可证伪的假说,信者则灵,不信者则不灵,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若是世上充斥着这些东西,则对人类社会向前发展毫无帮助。

二、自以为知道

前一部分的逻辑有没有让你感到很惊讶?其实人类有很多东西都是处于“不知道”的状态的,只是我们以为自己知道,我们狂妄地以为那些理所当然的东西不需要证明。

1.1 无穷多代表不可知

当我们说证明某事需要无穷多的事实集合时,那么这件事就是不可知的。

比如我们说,北极绝不可能有城市,那么我们就要坐上时光机穿越回北极诞生的时候,然后一直经历到未来不知道哪天北极消亡,中间一秒钟都不能错过,或者说一毫秒也不行。这种由无穷多事实集合构成的,就是不可知。

其实我们身边有很多很多的不可知的事情,所以当我们使用“绝不可能”、“肯定”、“必定”的时候,先要搞清楚你所说的事情,是不是不可知的事情,如果是,这些用语就不够严谨。

当然,从学术角度是这样,但根据我们现实中的语境或是基于随意表达的需要,有时也无需纠结这么多,不过如果说了绝不,或者是必定,那么尽可能近似总是需要的。

1.2 随意的概念

说到不严谨,其实我们现实生活中无数的东西都是由不严谨的概念组成的,比如说颜色。

当你说绿色、蓝色或者蓝绿色的时候,你是否确定自己想说的是什么?绿代表什么?什么也不是。

如果我们要向另一个星球的人解释什么叫“绿”,我们只能说波长大于4912埃,小于5750埃的光看起来叫绿,那么为什么是4912和5750?

4911和5751就是别的颜色了?

光的波长是连续的,分割到某一处然后将其命名根本没有任何道理。

1.3 变化是否存在?

人类认识世界多数时候都是通过感官进行,而感官,是我们通过进化得到的一些十分粗陋的接收器。

现在假设在大家睡着的时候,所有东西都变大了一倍,请问当你醒来的时候,世界会发生变化吗?当你用尺子去量的时候,尺子的刻度也被放大了,所以我们根本不会感受到任何变化。

关于感官的局限性,还有一个古老的本体论之谜:一棵树在森林中倒下,如果没人听到,那么它发出声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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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人都会认为,当然了,它发出声音跟谁听没听到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声音只有被耳朵接收到才是我们认为的“声音”的样子,如果没有接收器,那么就是一种波而已,换言之,如果我们的耳朵改一个构造,能接收到的频率并不处于当前这一个波段了以后,我们会发现什么也没有,而我们现在认为什么声音也没有的时候,很可能改了构造后却可以接收到一些奇怪的“声音”。

因此我们说“有”或者“没有”的时候,难道是真的“有”或者“没有”吗?

不是的,是被我们的接收器局限了的“有”或是“没有”。

1.4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人类有很多并不能察觉的东西,比如上述变化,再比如罗素提过一个更有意思的事儿。

说你知道吗?你是5分钟前刚被造物主造出来的。

就这样的结论,人类也是没法反驳的,因为你5分钟前的记忆虽然真实,虽然认为自己是亲身经历的,但你怎么能证明不是造物主刚将其植入进去的呢?

或许你会拿那些有生产日期的东西作为证据,但其实这些生产日期离开了真正时间的确定流逝以后,都只是纸上印的涂鸦物而已,并不具有真实意义。

那么人类是如何得知自己之前的记忆是真的还是假的呢?根本无法得知。

1.5 他人的心灵

关于人类不可察觉或不可知的东西,还有他人的心灵。

我们无法知晓他人是否拥有跟我们一样的心灵。如同楚门的世界,楚门经历的一切都是“假的”,而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如此,我们都无法证明这世上是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拥有我们认为的“人类的心灵”,因为每一个其他人的心灵都有可能是类似机器一样的程序。

如果这世上有那么一群人,他们根本没有内心独白,但由于人工智能程序编得很好,他们的行事作风和往常没有任何差别,你能从人群中把他们区分出来吗?我想是不能的。

他们有没有喜怒哀乐,有没有灵魂,你无法从他们的表情和行为中得到,我们认为自己有这样的心灵和感受,因此推断他人也有同样的,这是不正确的,除非我们可以进入另一个人的大脑,去感受他的感受。

1.6 人类的苦乐

当我们说一个人有多苦或者有多快乐的时候,形容词是匮乏的,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感受到其他人的痛苦或快乐。

通常我们认为自己苦或者乐只有两种方法,一种是跟自己的过去比较,另一种是跟别人比较,没有这些度量衡,是不存在苦与乐的概念的。

所以很多人说,不要跟他人比较,其实跟他人比较是一种获得自己想要的感官体验的重要手段,没有什么可以苛责的,只是比较的方式和对象需要自己调节而已。

一个穷人获得面包时的“乐”,可能是普通人吃到一顿大餐的10倍,但是如何量化呢?谁也没法知道“乐”的程度是谁的几倍或是几分之几,同样的,比苦也是一样,我们说某某山区的儿童真是太苦了,而另一端的孩子有这么幸福的物质条件应该知足了。

大错特错了,山区的儿童比较对象是同样的儿童以及自己的过去,他们或许并没有感觉到那么苦,而某些孩子虽然物质条件优越,但因为比较对象没选好,或者周围的都比他强,其实感受是比山区儿童更苦的。

乐与苦,都不是明面上的绝对值。

三、打开视野

逻辑很重要,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我们自认为的严谨推导并不一定是对的,有时候逻辑也受范围限制,当我们把视野打开,把自己的逻辑圈打开,或许我们会发现逻辑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3.1 逻辑圈:意外绞刑悖论

有一名囚徒即将被绞死,为了严惩他,法官说,我将在下周的某一天绞死你,但我不会告诉你是哪一天,我保证你将绝对意外。

囚犯很担心,但律师却笑了,他告诉囚犯,法官不能杀死你。为什么呢?因为法官不能在周日绞死你,理由是如果你度过了周六,那么毫无疑问,你就预见到了周日会被绞死,也就不意外了;于是他也不能在周六绞死你,因为如果你度过了周五,显然他没法选择周日,你就明确知道了他将在周六绞死你,这样也不意外;同样的往前推,结论是他不能在任何一天绞死你。

囚犯听了很开心,直到他在周二被绞死了。

为什么呢?法官没有信守承诺?并不是,按照逻辑推论,律师并没有错,但这个逻辑推论还有更大的框架,那就是法官说他将确定囚犯意外地被绞死,而根据律师的推论,囚犯不可能被绞死,当律师和囚犯这样认为的时候,也就意味着无论哪一天被绞死,囚犯都是意外的。

逻辑也有层次和圈子,当我们在自己的圈子里自以为严密时,不妨跳出去看看,你的逻辑圈是否正在别人的圈里?

3.2 逻辑圈:实验者偏见

有这么一个实验,测试人是否会遵循“权威”的指令行事,A是权威,他让若干受试者电击做错事的人,结果显示,在权威的影响下,人更容易做出一些违背本性的事。

然而A不知道,他本身也是实验的一部分,当他认同以上观点时,他的语气会更严厉,因此看起来这个观点就更为牢不可破;但若是将A换成B,B若是不怎么认同上述观点,则他作为权威语气会更为温和,则看起来实验结果又真的会偏向B的固有观点。

这叫实验者偏见

那么,我们试着再加大一层逻辑圈。如果这个叫“实验者偏见”的实验依然是更大实验的一部分呢?比如你现在在研究心理学家研究的这些实验到底有没有效,诸如实验者偏见效应之类的。

那么如果实验者偏见被证明是存在的,很有可能得出“实验者偏见”这个结论的对照实验本身也是有问题的,也是在不知不觉中受到了心里有这个概念的专家的个人情绪的影响,这样这个实验就可以说是无效的了,但这个实验如果无效,那么我们就没理由相信“实验者偏见”一定存在,那么研究就有可能有效了?

从更大的逻辑圈考虑事情,或许能得到不一样的结论。

3.3 逻辑矛盾

逻辑有时候也会有自带矛盾,无论如何都说不通的时候。

比如著名的理发师难题。某个镇上,理发师给每个不给自己理发的人理发,那么请问,这个理发师给不给自己理发呢?

若是他给自己理发,那么就不该给自己理发;若是不给自己理发,那么就该给自己理发。

再比如一个克里特人说“所有克里特人都说谎”,那么克里特人到底说不说谎呢?如果真的说谎,那这个克里特人恰恰说了实话;如果不说谎,那么命题就为真,但命题的内容却说了克里特人都说谎。

逻辑也会有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就是命题本身的内容就是自相矛盾的。

3.4 逻辑解决方案

常常沉浸于逻辑的人,会变得比其他人更为严谨,思考问题更为全面,因此我们说,逻辑是现代的理性人必不可少的一项能力。

作为一名作家的小明,如果有人问他,他刚出版的新书里有没有错误。那么小明的大脑第一反应就是没有,因为如果他认为有,那么在检查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挑出来了;或者说如果认为有,那么就不应该发表这部作品,小明会仔细检查到认为没有为止。

但如果我需要在书的前言中进行表态,就在前言写上“本书没有一处错误”,显然就可能会在被挑出错误之后打脸。那么,我们怎么用逻辑去解决这样的问题呢?

只要写上“本书至少有一处错误”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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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我们上面的分析方法,如果书真的被挑出有问题,那么显然前言的话就为真,如果书真的完美到没有一处问题呢?也没事,书没错误,那么前言这句话就错误了,不就是“一处错误”?因此还是符合逻辑的。

不要认为这是文字游戏,经常进行逻辑训练,考虑问题就会更加完整。

四、思维不同,世界不同

逻辑是有魅力的,我一直都这么认为,相信你们现在也会有这样的感受。我曾经说,每个人的世界都不同,那是因为每个人生活在自己的思维框架里,因此在任何物料输入大脑后,输出的东西都不一样,于是世界当然就不一样。

4.1 洞穴

柏拉图的《理想国》中有一段关于苏格拉底和格劳孔的对话。

苏格拉底说,现在有一个洞穴,这个洞穴有光可以照进来,有那么一些人,他们从小就住在这个洞穴里,脖子和腿脚都被绑着,不能走动也不能转头,只能向前看着洞穴的后壁。

我们想象一下有一些人拿着各种器物从他们后面走过,有的在说话,有的没在说话,这些囚徒就只能看到火光投射到对面洞壁上的阴影,他们看不到自己的同伴,也看不到自己,但可以交流,然而无论他们怎么交流,他们都会认为那些声音是阴影发出的,并深信不疑。

我们生活的世界就是一个大的洞穴,这里有我们确信无疑的物理规律、数学规则等,我深信我们是被绑住头和手脚的囚徒,但世界又不止一个洞穴,大的洞穴里面依然有无数嵌套着的小洞穴,A相对于B是被绑着的,而B相对于C又是被绑着的,认知就是绑住我们的其中一条绳子,或许你们会觉察到身边某些朋友被绑得很紧,但他们自己很难觉察到,当你为他们感到遗憾时,应该可以想到,别人也同样在为你感到遗憾。

跳出固有认知的洞穴,才能看到更大的世界。

4.2 反驳“反驳缸中之脑”

说完了洞穴,我们又要提缸中之脑的概念了。

普特南认为,我们可以确切地知道自己不是缸中之脑。听听他是怎么说的。

普特南说,我是一个缸中之脑,这就像宇宙位于一只大乌龟的背上一样荒谬,因为宇宙指的是所有东西,包括这只大乌龟在内,宇宙不可能位于任何东西之上。

根据定义,宇宙以外别无他物;而缸中之脑也是一样,既然疯狂的科学家用电信号模拟了所有的体验,那么显然我们认为的“缸中之脑”,无论是“缸”还是“脑”,都只是科学家模拟出来的电信号,并不是真正的缸和真正的脑,但事实上根据我们的定义,我们就是真正的脑在真正的缸里,这是自相矛盾的。

普特南的论证很精彩,但他忽略了一个点,那就是在“缸内”说的缸中之脑,和在“缸外”说的缸中之脑很可能并不是同一个意思,毕竟这是两个世界。

因此,如果用“我是缸外语言说的缸中之脑”,可能就更为严谨,普特南也没法用“指代歧义”来反驳和证明了。

4.3 真实意义

普特南除了论证缸中之脑的存在与否以外,他还对事物的真实意义和指代提出了疑问。

如果在遥远的另一端,有一个跟地球一模一样的地方,他们所有的称呼都跟地球相同,只是一种叫水的东西,我们这里是H2O,他们则是ABC,ABC对地球人来说有毒,而H2O对他们来说有毒,当我们向他们解释什么是水,他们向我们反馈什么是水时,会发现完全一样,我们大家都认为说的是同一个东西,但事实上,我们说的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事物的真实意义并不在文字,不在语言,也不在那个心里具体刻画出来的影像,事物的真实意义就在于事物本身,我们永远都无法保证A神经元刻画出来的东西等于B神经元刻画出来的东西,哪怕我们百分百确定我们所思所想的是同一个东西。

4.4 人类的解释

无论事物的真实意义是什么,从人类的角度来说,人类总是能找出那些符合“常理”的解释。

我们就是依靠这些解释,来对未来进行预言。但有时候我们也会发现,某些时候解释是失效的,而我们又找不到更好的解释方法时,我们就会将其称为随机。

如果真的有一个疯狂科学家的话,随机的意义就是我们完全不知道下一步他要做什么,或者说“他会怎么玩我们”,很多事的不可预测性是由于个体局限,当跳出局限时,或许所谓的不可预测是完全可预测或可选择的。

当然,从目前来看,我们完全无法跳脱出身为人类的局限,但在别的事上,或许我们可以这样近似地认为,某些人是另一些人手中的“缸中之脑”,我们无法跳脱自己的本质属性,但在本质属性之内,我们完全可以逃离另一些人和另一些思想的“魔爪”,我们能应用的全部工具,就是科学与哲学。

五、我从哪里来

我们是谁,我们从哪里来,我们的自主意识是否存在?

5.1 心灵是否存在

当我们说到自己的心灵是否存在时,可能会感觉很怪,因为我们明明是有意识的,是可以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的。

然而随着生物学家对人体研究的深入,我们越来越清楚地发现,组成人体的物质与那些无生命物质并没有什么本质差别,我们并不是由什么特殊物质组成,我们也无法证明某些常见的物质搭配在一起就能产生一种叫“心灵”的神奇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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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很有可能,大脑就是某种意义上的“计算机”,仅仅是有一些复杂的算法,在指引我们进行一些机械的动作而已,人体就像一个工厂,当你进去以后,会发现各个部件包括神经元都在有条不紊地工作,哪里有什么叫“心灵”的东西存在呢?

5.2 图灵测试

说到心灵,让我们来讲一个著名的测试——图灵测试。

计算机有没有思想?图灵说,除非我们指定某件事,这件事是有思想的会做而没思想的对象不会做的,否则这个问题就是无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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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向A和B提问,其中一个是人,另一个是号称有思维能力的精密的计算机程序,无论你问什么问题,计算机都可以捏造出答案,他们都竭尽全力让你认为自己才是人类。那么如果半数的提问者都将计算机误认为是人的话,一台计算机就可以被视为“智能”。

理论上来说,你的大脑神经元功能、神经元状态以及神经元之间的联系都可以被足够复杂的计算机程序模拟地分毫不差,如果这个程序跑起来,那么它就可以被认为跟你有相同的智力甚至是意识。

5.3 与爱因斯坦对话

通过模拟大脑指令,我们甚至可以与已死之人对话。

比如将爱因斯坦的大脑在死亡时刻的状态全数记录下来,配上模拟爱因斯坦大脑活动的指令。通过细致地执行,你可以实现一次与爱因斯坦的对话,当你提问时,你可以收到爱因斯坦会对你说的话。

或许在多年以后,这并不是模拟,而会成为真正的对话,因为人类的生与死说到底都是躯壳而已,决定一个人是A还是B,最主要的还是他们大脑内的算法,只要算法copy下来,当前状态的A就永远被保存下来了。

5.4 全知未必是好事

我们都羡慕全知者,我们想当然地认为,当可以准确地读到对方的心理时,就能在谈判中占据有利优势。

先别着急下结论,有时候全知未必是大好事,尤其是当与你博弈的对方知道这件事以后。

有个著名的游戏叫胆小鬼游戏,这是个年轻人比胆量的博弈游戏,两个人各自驾车向对方疾冲,如果都不打方向,则一起完蛋,这是最差的结果;稍好一点的是仅仅是输了比赛,就是对方冲过来,而你进行了闪避;再好一点的是双方一起闪避,不输不赢;当然最好的是你赢了比赛,并羞辱了对方一番。

这种猜对方心理的博弈游戏中,全知是不是最好呢?显然,全知看起来占尽便宜,因为知道了对方怎么想,于是就能有最优策略。

然而当另一方知道了这一点后,假如他不慌张的话,经过深入分析,就会发现自己是不可战胜的,因为只要拼命就行了,由于对方是全知,就不可能硬碰硬,如此便能轻松取胜。

5.5 巫师的能力

让我们最后再来看个逻辑与博弈的好例子——纽康悖论

据说一名巫师的预测准确性为90%,为了验证他的能力,在某些机构的赞助下,他做了一个实验,桌子上有A和B两个箱子,箱子A里肯定有10000美元,而箱子B里可能有100万美元,你可以只拿箱子B或者A和B都拿走,关键是,24小时前,巫师预测了你的行动,如果你只拿B,他将在里面放100万美元,如果你两个都拿,他会让B空着。

有些人完全不信什么巫师,那就肯定A和B一起拿呗。但有些人信,比如你,你想起来他说他的预测准确率是90%,好可怕,那就拿B算了吧,可是你还是有点理智的,既然箱子提前24小时封箱了,因此当你挑的时候,无论他预测的是什么,箱子里的钱都不会变了,那么只拿B显然是很愚蠢的行为,这个应该好理解吧,无论B中的钱有还是没有,在封箱了以后,多拿A是100%不会错的。

因此90%以上的人都会将A、B都拿走,因为我管你预测什么,反正都拿走肯定能多拿10000美元,你是普通人,不是比尔•盖茨,10000美元也不少。

而巫师呢?他当然不应该在B箱子里放上任何东西,因为他完全预见了90%的人的心理,如此,你就知道他90%的预测准确率是哪儿来的了吧?

提前预知他人思想,90%的准确率,有了这个噱头就能在其他领域骗到很多钱。

后记

我想对于逻辑控来说,这本书看得应该是很过瘾。全书最重要的并不是记住多少书中的结论,而是像作者一样,去拆解我们身边每一个值得多问一句的问题。

我想,拥有一套严谨的逻辑思考方法,养成用逻辑思考的习惯,将会对我们的生活十分有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