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念的力量

01一场毫无准备的演讲

今天的演讲跟以往不一样，以往我们音乐声会非常激昂，大家喜欢开玩笑，鼓掌等，非常热闹。今天我们是一场正念的演讲，所以我特别想挑战，回归到正念的状态，到底怎样去演讲。
一行禅师曾有一个美国学生受邀在一个论坛上介绍正念，他觉得不能给老师丢脸，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在台上发挥非常好，现场掌声雷动。结束后学生问一行禅师：“老师，你觉得我刚刚讲得怎样？”一行禅师说：“以后不要这样了。因为你刚刚所讲的一切，都不在正念状态当中。”
所以像一行禅师讲课，或者佛陀开示、或者孔子、孟子跟他的学生沟通的时候，你会发现他们没有做过什么前期的准备，他们就是随缘开示，看到此刻当下需要什么就讲什么。
今天，我跟卡巴金老师见面了，准备把正念学的更好。所以我今天想尝试，能不能做一场毫无准备的演讲。我此刻就是毫无准备，可以把我这段开场视作是对接下来要来的重头戏的介绍和铺垫。

02身体与灵魂必有一个在路上

那是精神分裂
今天中午我和卡巴金先生一起吃饭，我就有点战战兢兢，说：“是不是正念吃饭的时候就不能说话？”他说他平时一个人吃饭是这样，但今天大家好不容易这么老远见面了，也可以聊两句。然后我们就轻声细语地聊了几句，吃了什么没记住，这就是我特别不在正念的状态了。
我特别想跟卡巴金老师说的，是《中庸》当中讲过的一句话，古往今来，有那么多的人吃饭，“鲜能知味者。”就是那么多人吃饭，很少有一个能够尝到味道的。孔子认为他听了音乐，三个月不知肉味，也是不在正念的状态当中。
卡巴金老师走遍全球各地，经常做的一件事就是给每位观众发三粒葡萄干，然后让大家一颗一颗地吃下去。（注：正念葡萄干练习）如果是按照猪八戒的吃法，那就是根本没尝到味道就没有了。在飞机上，有时候会发一些干果坚果，我们经常会倒出来一把塞到嘴里，嚼得口干舌燥。
我参加过道教的吃饭班，因为减肥嘛，病急乱投医，他们说道教可以减肥。他们的办法就是吃饭的时候不说话，所有人都不许说话，要求每一口饭吃到嘴里嚼三十六下才咽进去。基本上咱们吃一个肉夹馍也就嚼七八下就下去了。但是三十六下嚼下去，嘴里已经全变成液体了，基本上吃三口饭就饱了，特别能减肥。我后来就没坚持下去，真的很挑战我们过去的习惯。
有学员反馈，如果你能够把葡萄干放在嘴里慢慢嚼慢慢嚼，按道教的说法嚼三十六下，如果你真的把一个葡萄干好好去体会它，嚼它，你就能够感觉到那种正念的状态。很多学员说这是我一生中吃过最甜的葡萄干。
有没有想起在《正念的奇迹》里讲过一行禅师怎么教大家吃桔子？一行禅师跟他的学生在树下分吃桔子，他就发现有个学生一边剥桔子放到嘴里，正在嚼的时候又伸手去拿另一个桔子，边剥边说话边吃。一行禅师就提醒他说先把嘴里的吃完再吃下一个。
当你能够念念分明地去感觉到那个桔子每一口迸发出来的那个汁液的时候，那个就是幸福，那个感觉就叫正念，就是Mindfulness，你此时此刻所有的点就专注在当下的这件事上。就像此刻，如果我讲课时内心牵动的是你们会怎么评价，卡巴金会怎么评价，或待会会发生什么事，我的身心就已经分散了。
互联网上特别流行一句话：“身体和灵魂至少要有一个在路上。”这是精神分裂的说法，如果你按照这个方法去生活的话，你永远都不会安住当下。

03疼痛是一种惯性

卡巴金老师说他并不是一个佛教徒，他只是在21岁的时候，有一个禅师去MIT（麻省理工学院）开讲座，当时他在那读博士。去了以后，整个现场只有五个人，其中一个是讲师一个是翻译另外三个是听的人。但是缘分很奇怪，他听完之后回家就开始打坐，一直打坐到今天，五十多年。
他认为佛教是一个存在的方式，让我们从doing变成being，我们每天都在忙着doing something，我们都在做事，但是我们不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们每天的状态究竟是什么样的？用中国的话讲叫“浑浑噩噩”，大量的人是浑浑噩噩地度过了这一生。
“寒寒暖暖度春秋，明明白白一条路，千千万万不肯休。”这是中国古代禅师们常讲的，就是你明明知道人生根本不在未来，不在过去，人生你唯一能体会到的就是此刻，但是什么把我们带走了呢？是惯性！
各位能想象吗？疼痛是一种惯性，疼痛竟然是一种惯性。
在二战时他们就发现有很多士兵，在战场上手被切掉了，不疼，还在那很有兴趣地跟人聊天，没意识到手掉了，没感觉。后来他们通过大量研究发现，疼痛是一个大脑行为，不是一个神经行为。因此就会发现，很多人胳膊没有了但依然会胳膊疼。怎么会呢？你的脑子在想着它疼。

04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

中国的禅宗是最能够能给我们提示幸福的真谛的。所以在卡巴金先生讲他用西方的方法验证禅、佛教、静坐这些东西对我们的帮助之前，我想给大家简单普及一下关于禅宗的知识。
达摩是禅宗28祖，最早禅宗的初祖是摩诃迦叶，这个摩诃迦叶有一天跟着佛祖去参加灵山法会，大梵天王邀请佛祖说法，佛祖不想说法，他就拿了一朵花，不说话，给你看。
所有人面面相觑：交了门票给我看花，是什么意思？这时只有摩诃迦叶站在身后破颜微笑，就是整个脸笑开了花了。佛祖说：“特别好，我有正法眼藏，涅盘妙心，教外别传，不立文字，付诸摩诃迦叶。”说这套东西，不跟别人讲，我就教给你。这个公案，就叫拈花微笑。
为什么佛教经常讲“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因为如果你的专注点不能放在花上，你不能放在这一朵花上，你也不能够放在任何一个地方，你就永远生活在下一刻。

05修炼那么多法，为何心仍不安

我就问问大家，有没有人曾经特别想在西安买一个房子，觉得买了房子你的人生就圆满了？然后你就努力去买一个房子，买了之后呢？圆满了吗？你就会特别想把它装修好，装好之后呢？你就特别讨厌交物业费，你就开始跟周围的邻居吵架，跟物业闹事，为了停车的事发生摩擦。
总之你永远最痛苦的就是此刻、当下那个烦扰着你的事情。
我们今天有一位我的一个小妹妹，高三了，说没法集中注意力考大学，想到现场来听听正念怎么帮助我们考上大学。我要告诉大家，考大学绝对不是人生当中最重要的一件事，因为经过考大学这件事之后，你会发现人生还有更多更难的挑战在后面。
所以如果我们把所有的念头都放在当下的这个困难的事情上，觉得只要过了这个坎我的人生就会好很多，这个叫做天真。
有那么多的人修练了那么多的方法，依然找不到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就是心安。
心要安。
最早提出这个问题的就是达摩的第一个学生慧可。
慧可是一个出家人，在自己的修炼范畴内已经练得很好，基本上周围的老师已经教不了他了，但他依然觉得没有得到真法，他的心不安。后来有一天他的老师告诉他：“我教不了你了。但在嵩山上有个面壁的婆罗门，他能教你。”这个面壁的婆罗门就是指从印度过来的达摩，达摩在那里面壁已经9年了，就等着人来找他呢。
所以慧可就到达摩的山洞门口，在那站了三天三夜，大雪积膝。
达摩出来说：“你找我什么事？”
慧可说：“我来求做佛。”
达摩说：“做佛有那么便宜吗？说做佛就做佛，没那么容易，看你就没有决心。”
慧可说：“我有决心。”
他拔出戒刀，把胳膊砍掉，拿着胳膊给达摩，说你看，决心 ，胳膊可以不要了。这叫断臂求法，代表着决心。
达摩说：“行吧，你说说看，有什么问题？”
慧可说：“我心不安，求法师为我安心。”
达摩说了特别棒的一句话：“将心来，与汝安。”把你的心拿来，我帮你安。
慧心愣住了，说：“我觅心了，不可得。”说我找我这颗心找不着，不知道在哪里。
达摩说：“我为汝安心竟。”我已经把你的心安好了。
慧可大悟，然后成为禅宗的二祖。
06有烦恼，特美好
为什么当慧可去关注他那颗心的时候，他就安心了呢？
各位可以试下，苦难或者说烦恼即菩提，就是你有烦恼，这是一件特别美好的事情，只有借着这个烦恼，你才能知道自己修炼得怎样。

01” 扎针的故事

比如说我经常借用疼痛来修炼我自己，他们介绍我去另外一种减肥的方法：扎针！在我背上扎针，梅花针，一针下去六个眼。那个老师特别逗，他说我不给你扎，我说为啥，他说男人不扎。我说你咋歧视呢？男人为啥不扎。他说男人受不了这个疼痛，女人可以。
这个是真的，女性忍受疼痛的能力比男性要强得多，分娩的疼痛是九级，全身烧伤是十级的疼痛。男性如果忍受到九级的疼痛男性就死了。这是书上说的。所以如果哪个男的说想试下自己生，（他就）死了。因为忍受不了那个疼痛，但是女性可以。所以那个大夫说我一般都是给女的扎，男的不行。
大夫说上次来一男歌星，比我还胖，跑去减肥，敲了两次就跳起来跑了，特别疼。我说我想试试，他说你有把握吗？我说我练过正念。然后他就让我趴下来开始敲。
各位知道那是很疼啊，但是我可以做到我的肌肉完全没有紧张。那个大夫很吃惊：“竟然没有反应？”他说：“你是不是痛觉神经有问题？一般人会紧张会收缩，肌肉会夹在一起，你完全没有。”
梆梆梆敲完，我说：“就这样呗，没什么。”

02” 徒步拉伸的故事

前两天我跟一群企业家去沙漠里徒步，徒步走了三十多公里后要拉伸，你们知道最痛的不是走路而拉伸。那些教练为了显示他们很专业，你能听到每个帐篷里发出杀猪一样的叫声：“啊～啊～轻点，我不能拉。”我一看我们那个帐篷的人都很害怕，大家吓成那样，怎么办？要不我们不弄了行不行？
我说：“来，还有五分钟，我给你们讲一下什么是正念。就是：把注意力集中在疼痛上。当你升起一个感觉叫疼痛的时候，各位知道该怎么做吗？不是叫出来，而是盯着那个感觉看，说哦原来这就是疼痛的感觉。当你能够这样做的时候，你在干嘛呢？你在照顾你的情绪。就是《金刚经》里说的：善护念。你在呵护着你的念头，你在照顾着你的情绪。既然喜悦的情绪是你可以接受的，那么悲伤的情绪你也是可以接受的，疼痛的感觉也一样是可以接受的，跟吃冰淇淋的感觉是一样的。”
我们那群人说：“我们不听封建迷信。”然后教练们就来了，他们说：“看樊登，我就不信他不叫。”所有人在那盯着我看。那个教练就掰我，掰来掰去，我没有叫，我还蛮享受。那些酸痛，肿胀啊，在我身上尝试。旁边一些企业家说：“肯定是装的，忍着的。”给我按摩的教练说：“他不是装的，因为他没有反弹。”
我的身体对于他那么按压没有反弹，没有保护，没有抵抗。这就是我接受这样的事情。所以当你真的遇到疼痛的时候，你去关照它。

07情绪的惯性：要么打，要么逃

能不能从疼痛这件事上，迁移到别的感受上去呢？比如说愤怒，当你愤怒的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办？
学会那句话了吗：“哦，原来这就是愤怒的感觉。”
当你盯着那个愤怒的感觉的时候，你会发现，它起来了，它下去了，它回归平静了。到最后它一定会回归平静的。
对于我们的情绪，普通人是两种反应方式。普通人，没有学过任何修炼，没有学过孔子，没有学过孟子，没有学过王阳明，没有学过朱熹、苏格拉底、柏拉图、佛教、什么都没学过的人，他的办法就是要么抵抗，要么逃跑。这是所有人针对所有痛苦时的两种反应。
就像我经常跟他们开玩笑：“一个女的如果特别爱生气的话，拍桌子发飙生气，这种人，会容易得乳腺癌，就是脾气太大的暴躁的容易得这种癌；忍住，顾大局，识大体，不说，谁欺负我，就那么回事，子宫癌。这也不是我编的，是很多医生跟我聊，说如果你对你的情绪不能很好地处理的话，就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很大的影响。

01” 当西医开始养生

我们最近要讲一本书，叫《每个人的战争》，是一个得了脑瘤的医生写的书，当别的医生告诉他只有三个月的生命时，他开始研究养生。
你们知道西方的医生是不讲究养生的，他们觉得养生是胡扯，西医不忌口，那是因为西方的医学体系需要实验证明。赞助这个实验需要动力，你没法给芹菜申请专利，说这个芹菜对身体好，所以没有人去赞助生活方式的研究，导致的结果就是在他们看来这始终都不科学。
当他自己得了脑瘤之后，他开始研究这件事，后来他活了18年，这就是生活方式对我们整个人体的影响。你的情绪会使得你体内的神经递质发生改变，你的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会跟别人不一样。

02” 打孩子的恶果

我们曾讲过一本书，叫《身体从未忘记》。那本书说为什么不要打孩子，因为在你打孩子的时候，孩子的体内会产生特别多因为恐惧而产生的多巴胺和去甲肾上腺素这些神经递质，它处于打或逃的过程当中，但是他既不能打也不能逃。所以他那个神经递质就永远停留在那个地方，他的神经递质水平要比别人高很多。等他长大以后，他很容易变得易怒。跟别人爆发冲突时，马上就想到童年那个痛苦的画面，就会反击。
大量的人处在用打或逃的状态来对待我们的负面情绪。这就是孔子讲的“过犹不及”。孔子说超过了，和没做到，都不好，孔子要求的是中庸之道。
什么是中庸之道？善护念。
当你能够去观察自己，什么是“我”？西方心理学里定义“我是我的观察者”，当你能够去观察自己的时候，它的起和落都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08破除惯性的核心是回到当下

痛苦是怎么来的？佛陀当年出家 ，就是出门遇见生老病死，他觉得没法对质，所以才决定出家。
当他在菩提树下证悟的那一刻，他悟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推荐大家看一本书，叫《故道白云》。这本书讲的是佛陀成道的过程，不是神话，而是哲学。它讲到，佛陀在那一刻突然明白的一件事，是我们每一个人自信光明，我们自己内心实际上是有着跟佛陀一样完完整整的一个光明的佛性，是“上天堂不增，下地狱不减”的一个东西。
那有些人说我明明不是佛陀啊，你看我天天生气，我打别人，我给世界造了那么多孽，我就是恨，我咬牙切齿，我讨厌。为什么？这叫遮蔽，就是你被积习所带走。这么多年来，有无数个千亿年累积下来的习惯，这个习惯把我们带到反应当中。
比如说各位觉得考不上大学这个事真的很重要吗?孔子、孟子、王阳明，他们都没上过大学，很多人没上过大学，都挺好的，但是我们会觉得文凭很重要。我们也见过很多上了大学过得很糟糕的人吧？你为什么还特别迷信这件事，愿意为这件事付出惨痛的代价呢？原因是惯性！你看到似乎大家都这样，不知道为什么。
所以什么是破除掉这些惯性的真相？核心就在于你能不能回到当下此刻。
我有时也会很烦，比如昨天他们告诉我有一笔很大的税还没交，我心中就生起一丝烦恼，在那一刻我就必须靠我的正念来调节。我会体会说：“那么此刻我的呼吸还在吗？如果还在，那么这件事对于我的人生其实没那么大影响。有那个钱没那个钱，我的人生有什么差别吗？没有。”
所以回归到当下的呼吸，你会发现问题就少了很多。

09最重要的准备：面对死亡

呼吸为什么那么重要？从生理学来讲，呼吸是我们所有人体行为当中，唯一一个既有我们的主观控制也有不需要主观控制的副交感神经的控制，它是连通于交感神经与副交感神经的桥梁。
比如说你睡觉，睡着以后，是副交感神经在起作用，白天你醒了，说话动作，是交感神经在作用，这两个在不断交替，管控你的身体。只有呼吸这件事，你注意也好，不注意也好，都可以掌控它，它是一个桥梁，这就是为什么关注呼吸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
你会发现，无论发生什么烦恼的事，只要你专注于呼吸。你们可以感觉一下，感受一下呼气～吸气～嗯，没问题，感受到快乐了吗？人生没那么多值得你心烦的事，有个事发生了，但生活还在继续。
各位要做好的最重要的准备，并不是高考啦、装修啦、交税、公司破产这样的事，我们的最大挑战是面临死亡。
就像一个月前，他们就告诉我要和卡巴金老师在西安有一场对话。我就很期待，期待期待了一个月它就发生了。每当这样的事发生的时候，我就会提醒自己，死亡也会发生。
你知道你有一天会死，但不知道在哪一天，你期待期待，然后，发生了。就好像一个远房的亲戚来看你，是一模一样的感觉。那件事情注定会发生，它就一定会发生，而如果你没有做好准备，连关注自己的呼吸都没有，可能一个感冒就把你吓得够呛。你会觉得完蛋了，我竟然得了禽流感。

10人生最大的痛苦来自我执

所以痛苦是来自于积习，来自于我们长期以来的习惯。这里面最重要的一个习惯就是分别心。就是我们认为我应该这样，我不应该那样，骄傲、愤懑。我经常跟大家分享的一个案例是：只要我生气，我就一定会发现背后是我的分别心在起作用，我觉得我不应该被这样对待。
为什么你不应该被这样对待呢？别人为什么就可以呢？
比如你的闺密失恋了，你会怎么劝她？你会说：“机会啊，好不容易换一个，我羡慕你还来不及。人生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走，带你喝酒去。”你会觉得轻飘飘，无所谓。但是如果发生在你身上，你会觉得天都塌了。
为什么？因为你的“我执”太重，你把自己看得太过重要。

01” 与柳传志聊“痛苦”

我在飞机上碰到柳传志先生，那时我正在看《金刚经》，我还请他签了个名。
他说：“小伙子，你这么年轻读这样的书你是想出家吗？”
我说：“不是，这书挺好的，学一下。”
他说：“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本书有什么好处？作为一个城市人，作为创业者，为什么要读这本书？”
我说：“这书作用太大了，大智慧，特别厉害。”
他说：“你举个例。”
我说：“好，柳总，您觉得什么是世上最大痛苦？”
他说：“可能就是想要的东西永远得不到吧。”
想要的东西得不到，这在佛教里叫“求不得苦”。如果你不能管控好你的心，不能让你的“我执”放低，给你什么东西，得到之后你都不再珍惜。
我说：“这是佛教八苦之一，都是很大的痛苦，但这都不是最大的痛苦。最大的痛苦，是认为自己不应该有痛苦的痛苦。”
这种感觉，会使得你极大地放大自己的痛苦，你会觉得我怎么这么倒霉，凭什么他们这么针对我。而事实上是针对那么多人，他们都默默承受了，针对你你就受不了，因为我们自己在给自己演戏，每个人都是戏精，就是这么来的。

02” 我和安检女孩的故事

我给大家分享一个我用正念来化解愤怒的经历哈。我很少愤怒，但偶尔会有。
有一次我在南京坐高铁，我手里拿着一瓶水。安检人员说：“喝一口！”我就打开水，动作有点慢。服务人员就拿着安检的棒敲我的水瓶，说：“喝！”
哎呀，能感觉到吗?一股火唰冲到了头顶。
为什么？我刚刚还在人五人六地给一帮领导上课呢，我是老师，他竟然这么敲着我的水瓶说喝一口，气得我要命。但我也没有爆发，我就用“威严”的眼神盯着她，那个女孩有点害怕，好好，喝一口，走了。
我走上扶梯到一半的时候，我突然觉悟：“我怎么又骄傲了？”
我在扶梯上回头看那个小姑娘的工作。你知道吗？她的工作是相当需要修炼的，好无聊！每一个体味各异的男人走过来，都要这样弄。她们拨别人走的时候是用那个棍拨人走的，我甚至被她们打过屁股，简直是不可理喻。但是她们每天要处理成千上万的人，就这样。而且这肯定没有反恐怖的作用，就这么在你身上晃两下能查出炸弹才怪。
但是我心中升起了一股慈悲心，我会觉得，她有她的理由，她走过怎样的人生？她做的整个这份工作都不在正念当中，她很痛苦。所以我在心中默默对她说了一声：“对不起，我刚才不应该吓唬你。”
你知道当你把这份感觉送出去之后，我不知道能不能回向到她身上，我希望能够物理振动到她身上，但是我是被救了。我心里就没那么百爪挠心地说，我待会到了火车上我朝乘务员发一顿火，不需要。
孔夫子讲：“颜回不迁怒，不贰过。”不迁怒是非常重要的一个修养。你让这件事在这结束了，然后你去反思：“哦，我刚刚真是有点骄傲。我觉得自己挺了不起的。但实际上你要知道，你看很多人被她这样打走都挺高兴的，人无所谓，因为人家没有觉得自己了不起，我执没那么高。”

11人生无常，唯有正念感受

我们每个人都以为我们可以规划自己的人生和命运，我可以掌控，我可以变得更怎样，我要我的生活充满安全感。我买了房子还不够，还要给房子买保险，给人身保险各种保险， 结果觉得还是不够保险，那就信佛吧，信佛来保险，把信佛当作保险。
但是你根本没法解决无常的问题。
我有一次在长沙讲课，他们给我准备的是圣诞那天晚上的六星级酒店 ，非常漂亮。住完了，我老婆突然跟我说：“你既然到长沙了，那就回桂林吧。”我说行啊，就开始买票。没有飞机票、没有高铁票、汽车不行、只有绿皮火车，绿皮火车没有软卧、没有硬卧、只有硬座。然后老婆说：“你快回来吧，全家都在等你，孩子也在。”好，去吧。
当我上了绿皮火车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无常”。就是你根本没法掌控你的人生和命运。你以为你已经不需要再坐硬座绿皮火车了，但是今晚因缘和合，就是要坐。
那个车厢里垃圾不夸张地讲，你踩在上面是有松软感觉的。然后我拖着行李箱从中间走，旁边全是回乡的民工，味道就不说了，孩子哭什么的，我的座位被别人躺着。我说，麻烦让一下。就这样坐一晚上，通宵。
第二天早上八点到桂林，我觉得人生又升华了一次。因为在那个过程当中你会感受到淡淡的喜悦。你会看到众生相，每个人不一样的反应，孩子很可爱，有人在吵架。你就能够感受到，这就是生活。
如果你能够保持正念，体会到那种感觉的话，在哪都是静坐。
我这个演讲是一个现身说法，没什么原理，就是告诉大家：
正念是多么重要的一个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