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早期的失败经历中,我懂得了不管我在进行押注时多么有信心,我依然可能时错的,而要降低风险又不降低收益,合理的多样化是关键。如果我能打造一个充满高质量回报流,并适度多样化(意思是相互补充、相互平衡)的资产组合,我就能相客户提供一个总的资产组合收益,这比他们能从其他来源得到的收益稳定得多、可靠得多。
十几年以前,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哈里.马科维茨构建了一个被广泛应用的模型,你可以把一组资产以及它们的预期回报、风险和相关性(显示这些资产在过去的表现有多高的相似度)输入该模型,然后确定一个由这些资产组成的“最优组合”。但这个模型无法告诉你改变其中任何变量所产生的渐进变化效果如何,以及如何处理这些假设的不确定性。那时我极其忧虑,如果的假设是错的怎么办,所以我希望以一种很简单的方式理解多样化。我找到了布莱恩.戈尔德,一名刚户达特茅斯大学毕业的数学系学生,于1990年加入桥水。我请他制作了一张图表,这张图表显示了加入我渐进地增加具有不同相关性的投资,一个资产组合的波动性将如何减弱,其质量(以相对于风险的收益规模来衡量)将如何提升。我将在“经济与投资原则”中更详细地解释。
这个简单的图表带给我的震撼,可能就像爱因斯坦在发现E=mc时的感觉一样:我发现如果我拥有15-20个良好的、互不相关的回报流,我就能大大降低我的风险,同时又不减少我的预期收益。这简单明了,但如果这个在纸面上行得通的理论在实践中的效果也很好的话,那将是一个重大突破。我称之为“投资的圣杯”,因为它指出了赚大钱的方法。这是我们学习过程中的又一个关键时期。
我们发现的这些原则适用于所有运营活动。无论经营宾宾馆、科技公司还是任何其他东西,你的业务都会产生回报流。拥有几个良好的回报流,要比能够选出好的回报流更有效果(不过显然你必须二者都做)。当时(而且直到现在),大多数投资经理没有明白这一点。他们管理单一资产类别的投资:股权管理者管理股权,债券管理者管理债券,等等。他们的客户给他们钱,是希望他们在收获此类资产的总体收益(例如标准普尔500股市指数)之外,还能通过押注、高估和低估特定资产的价值(例如买入比特定指数中更多的微软股票)取得一些额外收益。但同一资产类别内部的具体资产通常约有60%是相互联系的,这意味着一半以上的情况下,这资产的价值是一起上升或下跌的。如果一个股权投资经理把1000只存在60%相关性的股票纳入自己的资产组合,与只选择5只股票的情况相比,并没有高多少。如果用我指出的方式平衡我们的押注,我们将轻松击败那些选择了相关性较高的资产组合的人。
由于我的做法是系统性地记录我的投资原则,以及这些原则预计可能产生的收益,所以我积累了很多互不相关的回报流。事实上,我掌握着约1000个回报流。因为我们的交易涉及许多不同的资产类别,同时在每一类里,我们都会调适和检验许多基本交易规则,所以我们有很多高质量的回报流可供选择;而一个普通的投资经理只会跟踪少量的资产,而且可能不会以系统化的方式交易,与我们相比,他的选择及要少得多。
我和鲍勃、丹合作,从浩繁的原始信息中总结出了最好的决策规则。规则的出后,我们就在长时间框架里对其进行返回测试,利用系统模拟,将这些规则放在过去的环境中,看看它们的共同表现将会如何。
结果让我们感到震撼。理论上,这种新方法将让我们的单位风险收益增长3-5倍,而我们可以根据可容忍的风险规模调节我们想要的收益规模。换言之,我们会比别人赚得多得多,同时降低因失败而出局(我以前就几乎出局)的风险。我称此为“杀死体系”,因为它既可能为我们和客户创造可以“杀死”别人的收益,也可以因我们忽略某些重要因素而“杀死”我们。
这一做法的成功教会了我一个原则,后来我把它应用到生活的所有方面:想要拥有很多优势,而不是暴露于不可接受的劣势之下,最稳妥的方式是做出一系列良好的、互不相关的押注,彼此平衡,互相补充。
虽然对这一新做法很兴奋,我们还是谨慎推进。我们最初只给了这一系统10%的权重,在我们表现最好的20个月里,该系统在19个月里转了钱。在我们的信心变得更大之后,我决定去找我精选的一些熟识的投资者,说服他们给我们100万美元的实验账户,运用这一策略来做投资。我知道,请求这些机构投资者投入这样相对不多的钱,将让他们难以拒绝。最初我称这一新产品为“精华5%”,因为它由我们决策规则中最好的5%组成,后来我将其改名为“纯粹阿尔法”,以表示它只包含阿尔法。因为“纯粹阿尔法”不包含任何贝塔,所以它没有随任何市场沉浮而升降的倾向。它的回报只取决于我们能在多大程度上超越竞争者。
通过我们全新的“阿尔法叠加”方法,投资者不仅可以得到他们选择的资产类别(无论是标准普尔500股市指数、债券指数还是大宗商品)带来的收益,还能得到我们在所有类型的资产中挑选和押注产生的收益。尽管这一做法史无前例,但我们还是细致地向投资者讲解了我们的逻辑,说明它为什么事实上比传统方法安全得多。我们还向他们说明,累积性表现得预计范围如何,围绕总体表现得预计浮动范围将会有多大。在我们的客户看来,这好像是一架从没试飞过的飞机模型,但从构造上看要比任何其他飞机都好得多。有没有敢于登上这架飞机的人?
一些客户理解了这套理论,积极改变规则;其他客户或者不理解,或者他们代理的组织拒绝尝试最新的东西。坦率地说,他们中的任何人愿意尝试,都令我们惊喜。到现在,在超过26年的时间里,这种飞机的飞行效果一如预期,在其中的23年里取得收益(其余3年只有小幅亏损),而且为我们的客户创造了对冲基金业历史上最高的总收益。“纯粹阿尔法”背后的投资管理理念最终改变了对冲基金业,但从提出理念到被普遍接受,一群敬业的合作伙伴进行了很多年的学习,而且付出了艰辛的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