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一败涂地后,我几乎破产,甚至筹不到足够的钱买一张飞机票去得克萨斯州拜访一个潜在的客户,尽管我可能从中赚到的服务费是票价的很多倍。于是我没有成行。不过我逐渐培养新客户,赚到收入,并组建了一支新团队。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顺境大幅增多,而我的逆境既是可以容忍的,有时具有教育意义的。我从来不认为我所做的是建立(或者重新建立)一家公司,我只是想争取到玩我的投资游戏所需要的东西。
计算机是我的到的价值最高的东西之一,因为计算机对我的思考有很大帮助作用。没有计算机,桥水绝不可能取得后来的成功。
最早的为计算机(后来被称为个人计算机)在20世纪70年代后期上市,而我一直像计量经济学家一样适用计算机,把统计学和计算能力应用于经济数据,以分析经济机器的运行状况。我在1981年12月发表的一篇文章中写道,我相信(我至今依然相信)“理论上… …假如数学方式表达世界所有不同部分之间的所有关系,我们就能完美预见未来”。
但我距离能够这么做还很远。尽管我拥有的早期系统能够对不同商品的价格最终在什么点达到平衡状态做出有价值的深入分析,但它们未能帮助我总结出强有力的交易策略,他们只能向我显示一个具体的押注最终可能取得回报。例如,我可以通过我的分析最终得出一个观点:某种大宗商品的价格可能75美分左右。如果它现在的价格是60美分,我就知道买入对我有利,但我无法预测它的价格在升至75美分之前会不会先跌到50美分,所以我无法预知合适买入、何时卖出才是合理的。虽然在很少的情况下,系统可能大错特错,我可能会损失很多钱,但这个“很少”对我而言已经够频繁了。
那段时间我经常引用一句话:“靠水晶球谋生的人注定要吃碎在地上的玻璃。”1979-1982年,我已经吃了过多的碎玻璃,也懂得了最重要的事情并不是预知未来,而是知道在每一个时间点上如何针对可获得的信息做出合理的回应。为了做到这一点,我必须拥有大量的经济和市场数据,以便进行分析—-而我当时确实拥有这些数据。
从很早的时候起,每当我在市场上开始一笔交易,我都会把自己用来做决策的标准写下来。然后,每当我结束一笔交易,我都会回顾一下这些标准的效果怎么样。有一天我想到,如果我把这些标准转化成公式(现在更时髦的叫法是“算法”),然后用这些公式计算历史数据,我就检测,例如把我的这些公式运用到历史交易中,效果会怎么样。实践中我是这么操作的:与往常一样,我从自己的直觉开始,但我会用合乎逻辑的方式将这些直觉表达为决策标准,然后用一种系统化的方式描述这些标准,就我在每个特定情景下会如何操作绘出一副思维导图。然后我会用这些系统处理历史数据,观察我的决策在过去的表现如何,进而根据具体结果合理地改进这些决策规则。
我们利用能够得到的最久远的历史数据(通常超过一个世纪)检测这些系统,范围涉及所有有数据记录的国家,这让我可以很好地透视经济/市场机器在历史上是如何运行的,以及如何对其押注。这样做让我得到了教益,并引导我改进我的标准,使之成为永恒和普适的标准。一旦仔细审查完这些关系,我就能把现实中不断得到的数据输入这些系统,然后计算机就会处理这些数据,做出决策,就跟我在头脑中做的一样。
桥水最初的利率、股票、外汇和贵金属系统就是这么产生的。接着我们把这些系统合并为一个系统,以管理我们的投资组合。我们的这个系统可以对经济的主要症状进行心电图解析,当经济症状变化时,我们就改变自己的投资组合。然后,我并不是盲从计算机的建议,而是在计算机工作的同时自己也进行分析,然后对二者的结果对比。当计算机的决定与我不同时,我会检查原因。大多数时候是因为我忽略了某些东西。在这些情况下,是计算机教育了我。但有时我会思考一些新的、我们的系统会忽略的标准,这时是我在教育计算机。我与计算机互相帮助。不久之后,拥有强大的处理能力的计算机就比我高效得多了。这很不错,因为这就是一位国际象棋大师在帮助我对弈,只不过这位大师所依据的一系列标准是我理解而且相信其是符合逻辑的,因此,我们没有理由在任何时候出现根本性的分歧。
在同时“思考”很多因素方面,计算机比我大脑有效多了,而且计算机做起来更精确、更快、更不易受情绪干扰。并且,因为计算机的记忆力高超,所以随着桥水的发展,他能更好地把我的知识和公司同事的知识积累起来。我和合作伙伴不是就结论进行争论,而是就我们不同决策标准进行争论。然后我们通过客观地检测这些标准解决我们之间的分歧。在那个年代,计算机飞速增长的处理能力,就像是诸神不断赐予我们的一件件宝物。我记得当时电器连锁店Radioshack推出过一款价格不高的掌上弈棋机,我们给每个客户都送了一台,上面附了一句话:“来自桥水的系统化方法”。这个小小奕棋机里的游戏共分9级,他在第2级就能轻易打败我。把这个奕棋机送给我的每个客户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因为这样他们就能看到想要打败计算机话的决策程序是多么困难。
当然,我们也可以选择把系统推倒重来,但我们这么做的时候不到2%,通常在发生没有计入程序的异常事件时,例如导致世界贸易中心倒塌的“9.11”事件,撤出资金。虽然计算机在很多方面比我们的大脑棒的多,但我们拥有的想象力、理解力和逻辑能力是它不具备的。正因如此,我们的大脑与计算机的合作才是绝配。
这些决策系统比我原来使用的那些预测系统好得多,主要原因是它们能够纳入我们对事态发展的即时反应,让我们可以处理更大范围的可能性。这些系统环能包含择时规则。在1987年1月发表的一篇题为“赚钱还是做预测”的文章中,我解释道:
说实话,预测的价值并不是很高,而且大多数做预测的人并没有在市场上赚钱… …原因是没有什么是确定的,而且当一个人把所有影响未来的不同食物的可能性叠加起来,以便做出预测时,他会得出各种各样发生概率各不相同的可能性,而不会得出一个可能性很高的结果… …我们相信市场变动反映经济变动,而经济变动反映在经济数据中。通过研究经济数据和市场变动的关系,我们已经归纳出精确的规则用来确认经济/市场环境中发生的重要变化,进而决定我们的投资组合。换言之,我们并不是预测经济环境中发生的变化,然后根据这些预测调整投资组合,而是在变化发生时捕捉它们,不断调整我们的投资对象,以使投资始终集中在当时表现最好的市场上。
在构建这些系统的过去30年里,我们有纳入了许多其他类型的规则,用来引导我们交易的各个方面。现在,当实时数据发布时,我们的计算机能够分析来自1亿多个数据组的信息,然后以我看来合乎逻辑的方式向其他计算机发出详细的指令。假如没有这些系统,我很可能已经破产了,或者因要从事如此繁重的工作而被压力逼死了。假如没有这些系统,我们肯定不可能在市场上做得这么好。你将在后文看到,我现在正在研发类似的系统帮助我们做出管理决策。我相信,想要改进你的决策,你能做的最有价值的事情之一,是深入思考你的决策原则,同时以文字和计算机算法的形式把这些原则写下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进行返回测试,并以实时的方式,在用你的头脑进行决策的同时运用这些原则。
但上面写到的这些内容有些超前了,让我们回头看看1983年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