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好长好长好长,我认认真真记下了入职以来近两年的故事和感受,我想记录下这些东西,以免有一天会忘记。当然,也希望这些文字能带给你共鸣,如果你刚好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或者恰好是产品或者设计行业从业者,或者跟我一样是个入职场不久的年轻人。
有产品经历的设计会做得更好,同样,有设计思维的产品也会更棒。
那不妨来听听我的故事,共勉!
一、起源
今天是我毕业入职第768天,这两年多的时间发生了很多很多故事,我想把这些东西用某一种方式记录下来。
我希望写下这些故事能帮助自己总结、沉淀、怀念,这是我写的立场,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讲故事、说问题、写思考、留纪念。
当然我更希望这些文字能给其他人带来思考、鼓励或者反思。
我曾经在自己最艰难的时候被别人的文字鼓励过,像夜空的一颗星一样,现在我也想加入这个星群。两年多的时间里,我做过产品,做过设计,接触过平台产品、快应用、信息流;接触过交互、视觉、动效。
我做了很多事,想过很多东西,认识过很多人。
有人说:回看过去,如果你不认为以前的自己是傻逼的话,你就没成长。
现在就从两年前刚进职场的那个年轻人说起吧。
二、无限火力
刚从学校进岗位的时候,真的是无限火力状态,红蓝buff不限时那种。
当时特别怕闲下来,觉得只要能忙起来,就是一种幸福。
作为新人刚到公司,恨不得发挥全部力量展示所有才华,想把握住每一个机会去证明自己。每一页PPT都力求完美,每一件事都想三遍。
如果刚好有个会可以参加,那简直像中了大奖,即使参会的时候完全听不懂在说什么,也努力去听。
入职的第一周只要忙起来就行,结果是其次。那时候会羡慕能忙起来的同事,同样是校招,同样是一天进来的伙伴,别人怎么就比你会议多呢,别人怎么就有事情可以做呢,所以我也要忙起来,我不能闲下来。
这是一个迫切想证明自己,想要有参与感的阶段。
这背后的原因是怕落后,怕被淘汰。
简单纯粹的热情是那时候最宝贵的东西,现在想起来依然不会觉得尴尬或难堪。
这种本能的好胜心和危机感,一直是之后的职业生涯中我小心守护的东西。
好在是这种不以结果为导向的自我感动式忙碌只持续了一周。因为之后忙到停不下来,注意力也跟随转移,不再担心没事做,这个阶段开始单纯的享受忙碌,开始略带生涩地流转在每一个会议之间,脑子转得飞快,手动的勤快,窃喜、享受、满足。
那时候恰好遇到项目大改版,之前总渴望去开会,现在整天都有会。另外我们还总是喜欢在晚上开会,所以人送外号夜总会。
也许是夜总会的产品同学备受瞩目的原因,刚入职不久同组的新人就慢慢肩负起了产品、交互、运营多个角色,机缘巧合的时候会遇到自己提的需求,自己写策划,自己跟进,自己运营,自己分析,用户洞察、需求定义、数据分析、版本迭代要亲力亲为。
交互设计人力不够,于是不见光的服务端策划就得自己写,需求评审完下一件事就得赶紧设计服务端页面。
常规的气泡、红点、push,每周的运营推广计划和排期圈人,步步为营。
遍地开花,各种群都在催你要东西,催你下结论,催你给评估意见。
抽空去拉个屎,未读消息都能上百条。
一年后再回过头看最开始的这段经历,就像一张老照片拿在手机,开始是温馨,看多了是难过,再看是沉默。
开始总渴望能忙起来,后来忙得不知道该渴望什么。
开始的心态很是急于求成,巴不得马上能搞个大项目,做点真正有意义的事。
后来因为忙的事太多太杂,一段时间后开始不停的犯错,于是有一段时间工作变成了疲于奔命,这周的工作就是在弥补上周挖的坑,顺便给下一周继续挖坑。
上边说这种本能的好胜心和危机感要小心的保存,为什么呢?
因为一旦放任好胜心发展就可能会急功尽利,一旦放任危机感蔓延就可能会用力过猛。
穷人心理学里这样描述过:
穷人会试图用手头最好、最短期的危机管理办法去处理日常危机。
当时我就是这样一个心里上的穷人,当然生理上也不富裕。
我会熬到深夜为了完成一份不紧急的文档,我会用尽所有方式表达我的意见,我会牺牲休息日加班来完成一些不清不楚的工作。
这样做不是因为穷人没有意识到长期投资的重要性,而是“我们”往往等不到或等不起回报。
譬如一个穷人可能辛苦攒了一笔钱用于提升自己,然而他可能遭受一些厄运比如生重病、丢工作,这些因素可能导致他的努力前功尽弃。
说简单些,穷人抗风险能力弱,不能像富人一样长期投资、立足长远、静候花开。
我自己一个人到深圳,这座崭新的城市里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同学,房租和生活的压力转移到工作中去,我必须在这里安定下来,必须建立起抗风险的能力,而目前最好的投资就是工作,这是我当时的想法。因此想证明自己了,想崭露头角也就变得理所应当,很容易地放任这些情绪后,急功近利也会变得理所应当,最直接的后果就是短视,用力过猛,提前透支了健康和激情。
后来明白,眼界要开阔些,工作不是人生唯一的投资。健康、审美、情商、气质一样是必需品。
乔帮主在斯坦福大学说:you can’t connect the dots looking forward; you can only connect them looking backwards.
段永平说:埋头种因,果水到渠成。
经历这些后我是这样解读的:急功尽利和用力过猛都会陷入穷人循环困境,慢下来想清楚自己要什么,比一味竭尽全力去追求目标要重要。
对两年前的这个穷小子的经历我从不后悔也不羞愧,那是我必定要经历的一段日子,这是前几年的果,也是现在的因,没有这段故事,我不可能完成这部分自我认知,很多事想着想着就通了。
我开始思考我负责的产品(负一屏)真正应该追求的是什么。
现在手机系统的问题是什么,人们真正想用的OS是什么样的,这和我们目前的规划有什么冲突。产品数据导向到底在追求什么,发这些红点气泡到底能获得什么,我每天的工作到底为了什么。
这些问题短时间内都没有答案。
有趣的是两年后来看当时的这些问题,这些“空、大、虚”的问题最终让我的人生与众不同。
后来回顾,我发现一个有趣的时间点。
有一天和同事开会,聊什么已经记不住了,但我还记得那天的会开到了晚上三点,那天讨论有哪些人在,我们在哪个会议室,讨论时我是什么心情。
最不可思议的是,我记得那天回家时坐在车上,车窗外的画面:
- 第一个红绿灯,街边被蓝色挡板隔住的工地上有一盏大灯把里面的世界照的通明
- 梅林路转新区大道的路口,几辆出租停在不远处,车里没开灯
- 不一会进隧道,一瞬间身边亮了起来,耳边换了一种声音
- 不知道第几个红绿灯,旁边小区还在亮灯的那家人装修真好看
- 那天没下雨,楼下的卤味和麻辣烫还有人在排队,百果园的老板娘在刷短视频
什么是真实?
你看到什么,听到什么,做什么和谁在一起。
有一种从内心深处漫溢出的不懊悔也不羞耻的平和与喜悦。
三、地球是圆的
入职不到几周,遇到项目大改版。
热血澎湃的新人全力投入,全程参与了这次专项,也是这一次真正从头到尾走完了整个项目流程。
在这之前我都是键盘上的产品经理,各种方法论倒背如流。什么词汇我都耍得有模有样,什么兵器最喜欢组合拳柔中带刚。
真正进入实际工作后会发现所有人都容易犯的一个错:玩概念游戏。
这真他娘的是个大坑。
甚至后来工作一部分的时间里,我依然没法全身而退从这个坑中走出来。
每次大改版我们总会先进行脑暴和发散,也许是水逆的原因,我几乎没参与过任何高质量的发散。
很多时候开了几个小时的会,依然停留在概念争论阶段,所有人都在高谈阔论,阐述着一句句正确的废话。
有一次讨论中我们提到了产品定位问题,大家把「信息获取」作为这个阶段的重点,但紧接着有同事提出,不能只有信息没有服务,OK,那什么是「服务」,什么又是「信息」呢。
就这个破事,我们讨论了一个小时。
新闻算是一种信息吧,但它也是一种资讯服务啊;
外卖算是一种服务吧,但点外卖的过程也避免不了要获取和处理信息。
我们花了大量的时间和唾沫来定义两者的边界、讨论两者关系、推导两者定位。
更可怕的是如果你的团队里有游戏高手,那整个讨论会变成一场灾难,会变成一场个人秀、奇葩说。
我们不是不知道要解决什么问题,其中有哪些方案,方案之间有什么权重,风险在哪。
这里边唯一做鬼的是该死的人性,具体点说是一种扭曲安全感的需要。
每个人在发表“正确的废话”时,收获的是自我感动式的认可。
当我去定义一件事的时候,我会因为概念制高点而产生一种俯视感,一种高高在上的快感,一种虚荣的强大感。
千万别小看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完美而巧妙地迎合了当下行业996和高压的需要。
当人们的生活只剩工作的时候,工作便成为了成就感的唯一来源。
恰好在互联网这种顶级行业,人们最满足不了的就是马斯洛需求模型的最顶层。
于是乎,这种来自深处的欲望一旦在不恰当的地方释放,讨论就成了自我表现或者成就感的牺牲场。
我振臂高呼:“地球是圆的!”
这是句没问题的话,没人会因为这个反驳我。
我因此收获到了“默许的认可”,不反对等同于认可。
这种感觉会掩盖个人能力的缺陷,避重就轻地展示着一句句虚伪的能力。
大家一旦进入这个圈,所有人都在自我陶醉,都在喝着一杯杯烈酒,说着满足自己的话,拒绝醒来。
以上聊远了,想了这么多,说点实际的。
其实这是在探索一种脱颖而出的方式。
概念游戏只是问题的冰山一角,还有更多操蛋的事,有些是我们爬得出来的,有些是爬不出来的。
但是当我想清楚了以上这些以后,我发现后来做事稍微简单了一些,更容易了一些,或者毫不谦虚的说,更容易成功一些。
因为你会更接近事物的本质,这种接近能让整个人慢下来,能让我们从“穷极所有”的圈子里出来,能从“无限火力”的困境里出来。
静候花开。
四、谷底
2020年初,我入职小半年后,基本的业务逻辑已经熟悉了,各种版本计划和对接也逐渐轻车熟路。
心想着过一段时间就是春节了,能回家好好休息下,有时候躺沙发上伸个懒腰想想这半年的经历也觉得挺充实的。
最初是一页白纸,现在纸上勾勾画画,涂涂写写已经有不少东西。
半年下来有无数个第一:第一次写PRD,第一次做数据分析,第一次写策划,第一次做运营。
这一切光是数量上的增长,就能让人品味不久。
当然啦,半年来也有不少困惑和问题。
除了业务本身的问题以外,最让我纠结的其实只有一种问题:我做这么多究竟有什么用?这样下去会不会就是个工具人?未来在哪里?
这种问题的出现是周期性的,偶尔只会脑袋放空的时候会蹦出来,倒也不会很重视不会很焦虑。
就是像个小印记,总会在心里,时不时出来一下。
当然也有它大爆发的时候,比如某一段时间加班太多,或者心态有点崩。
比如有一次,那时候我在负责一个服务端的交互设计,接运营同学的需求搭建运营能力。
这里有必要说下我们的产品经理培养思路:产品新人来后要先接手交互和运营,交互从服务端开始,运营主要负责和业务相关的一些日常push安排、红点气泡计划这些,总之就是在流程上先参与进来,做一些基础执行的东西,把流程熟悉清楚。
这样的培养思路没有一点问题,问题就在最关键的执行上。
比如有时候只是一个简单的push,给XXX类型的用户发送几千万的push,就这么一个事看起来简单的不能再简单了,有时候能耗费你整整一天的时间。
好接下来就听我来讲讲,这他娘的到底他娘的怎么个麻烦。
第一步,内容的选择,要push什么给用户。
这一步要求你需要对产品的运营有一个推广计划,这个计划要求产品的不同模块要有数据,根据数据情况才能决定推广的时间、量级这些。
OK,关键点在数据的获取和对比,但尴尬的是当时的数据分析看板/取数平台没建设好,每一个数据都要提需求给数据分析师提数,有些数据还需要跨团队来获取,就要走流程提需求等排队。
第二步,圈用户,这个东西发给什么样的人。
这里要定义好push内容的标签,比如“孕妈”“大学生”“20到30岁”“安装了XXX”这样的标签,再复杂一点会要求“X天内没点击过XX的用户”,取这些用户群的交集、差集、并集等。
这里的难处在于几乎每一个人群,都要提需求给数据单独跑,每一个!单独跑!
而且这一个过程需要用到两套不一样的圈人系统,对接两个团队的数据分析师,
第三步,Push目标定好了,准备发出去了。
这时候要写push文案,准备五套,在push平台上先进行小范围AB test,点击率要过3.5%才能往外发,而且一般只在中午11点多和晚上五点多的时候发,这时候的push点击率最高。
这里是最恶心的,文案的撰写。
操作过几次以后你会发现正儿八经的文案,高端的文案,点击率都贼差,一旦五个文案点击率都不过,只能重新写重新测,每天就两次机会,最顺的流程就是早上测过了,下午就发出去,有一个不过今天就完蛋。
为此我们去搜过,学过push文案的撰写方式,除了极少部分内容在语言表达上有帮助,大多数教程都是教你怎么去模糊概念,做标题党,打擦边球。
举个例子:我现在要推广一个有便捷查话费的卡片。
- 文案A:便捷查话费 轻松看余额
- 文案B:你有一个话费清单待查看
- 文案C:叮咚(/ω\)你有一份小礼物待收取
三个文案中绝对C的点击率最高轻松过线,A一本正经讲功能,需要的进,不需要的走。B带一点鸡贼,模糊表达,有些引导性无可厚非。C简直就是耍流氓,互联网诈骗。
明明一个好的功能,大家各持所需有需要的人用就好了,骗那些不需要的人进来干嘛。
但是行业不允许,竞争不允许,数据不允许。
各种压力下你只能去不断地试探底线去打擦边球,越不要脸诈骗性质越高点击率越高。
我曾经三次测试一共15个文案都没过,拖了两天没push发出去,最后不得不用沙雕文案发了出去。
我们甚至做了一些总结:带上“叮咚”“已升级”“颜文字”“注意查收”这种字样的点击率会高。
这一趟下来,不只是能力搭建不完整、流程太长导致的效率低下,让沟通和执行成本巨大。
有些业务(比如push)这样的,还能让你身心俱疲。
那时候就感觉超级难受,做事的效率不可控,结果又恶心自己,感觉自己就是个暴力分子。
并且当时非常搞不懂,为什么一个手机系统要去搞互联网那一套。
我们当时几个产品新人不止一次反馈过。
Push节奏缓一缓,不要为了追求数据牺牲了自己的调性。
工作强度适当缓一缓,有些事执行成本超乎想象,加班太多了。
好在是沟通顺利,放缓了push节奏,一周两次就可以,但加班太多依然觉得我们是效率问题。
当时真的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记得有一次我们联合起来写了一个ppt给团队汇报。
大意就是,现阶段流程复杂,执行耗时,事情太多,加班太多,扛不住严重影响生活。
结果ppt都没讲完就被大佬们怼的讲不下去,虽然有些建议说的有道理,但是根本的问题有二:
- 新人涉世未深,还抓不住描述问题的重点,甚至没搞清楚自己要争取什么;
- 上面的大佬不接触实际业务,很难体谅下边执行层的困难。
这是我第一次爆发式的对工作产生厌恶情绪。
特别是有一个周末,我来公司加班,写着我认为需求都没想清楚随时有可能重来的服务端策划,编着我认为毫无意义的运营文案,做着本来不应该占用休息时间的工作。
更重要的是,那天是我生日。
说句后话,之后的一年时间里,我也还在加班,还在熬夜做方案。
但是三生有幸,有一点不同,我认同现在做的东西,我为它骄傲。
所以现在看,当时的问题不出在执行成本和工作强度上。
我想起大学的时候通宵剪视频,和同学在宿舍一直剪到天亮,然后早上第一节课去大教室播放。
策划晚会,天还没亮就要起床去贴海报、拉赞助、布置现场。
玩赛尔达传说,一个星期没出宿舍门,黑白颠倒全在海拉鲁大陆做老流氓。
真正让我感兴趣的,认同的,喜欢的,想追求的,有使命感的,我绝对不会厌恶。
当然现在,站在两年后的今天看当初这些抱怨吐槽,还有一个更重要的觉悟:
- “赛场没有垃圾时间”
- “平行时空里没有任何无意义”
有很多人对这个概念有过不同的描述,我最喜欢的,也是接下来想讲的:无用之用。
五、无用之用,必有大用
20年大冬天的某天早晨,我刚走到地铁口,手里的包子还剩最后一口,导师来电话了。
他今天上午家里有急事不能来公司了,一会10点半有一个会议要我代表他参加下。
我根本不知道,这个会在某种程度上改变了我后续的职业生涯。
背景是这样的,正值年末很多内外部的团队都在总结合作关系,梳理下一年规划,负一屏的某大客户就在这样的背景下来访。对方的级别很高,公司对公司级的沟通,会上除了我们团队的负一屏之外还有几个其他业务的小伙伴。
情况是这么个情况:一个小时准备,代表一个月活上亿的产品去聊规划,面对的都是总监级别的大佬。
从接到电话到会议结束,不到3个小时的短暂经历,现在想起来是那么刻骨的深刻。
好像忘记了所有声音,我脑子里只有一幅幅非常具象、真实的画面。
嚼着最后一口包子坐上车,车里温度有点低。
司机好像起得很早,打着哈欠把电台音量调大一圈。
路上不堵,太阳正好晒到我这一边。
到得比预期早,我进会议室的时候里边空调还没开,找了个最角落的地方坐下。
突然门被打开,几个人有说有聊地进来了,一下子会议室变挤了起来,空调被往下使劲按了几下。
我赶紧站起来拿起书包给别人让地方,感觉凳子不够用了。
PPT在一页页放,大家介绍的时候我扫了一圈现场,每个人都很有特点,身材高矮胖瘦不一,衣着有的随便有的很潮,有的气度非凡,有的满头大汗。
真想以后成为他们这样的人啊。
上一个业务聊完,PPT上出现负一屏这三个字的时候,记忆开始变的有声音。
我站着,双手插在裤袋里,两只脚往前规律的一颠一颠,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说着、聊着、想着、看着。
如果这是电影,这里一定要上小提琴,用高音长响做BGM。
如果这是电影,这里一定要配当幸福来敲门主角走向街道拍手的那段。
因为接下来这十几分钟给了我从来没有过的自信和信念。
我突然发现:
面对自己的产品时,我能把每一个关键数据记得清清楚楚,我能把每一个问题点想得明明白白。
我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我知道在这里要争取什么,要表达什么,可以妥协什么。我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想听什么,对方担心什么。
我从来没意识到,我居然对自己的工作这么了解,不只是对细节的了解,是对它前世今生未来的了解,我知道我们在哪,我们要去哪,现在的问题是什么,知道什么能改变什么不能改变,知道什么是要靠别人来改变。
这是由事情清楚、脑袋清晰、思维活跃所带来的愉悦。
在这之后的工作里,我时不时会想起这次经历。
它像一个巨大的聚光灯,把我之前的所有东西放在了聚光灯下面,给了我极大的自信。
我做过很多没有意义的事。
我曾抱怨某个版本短浅,没有价值,某个需求根本没意义;我曾吐槽某些方向不对;我曾痛骂某些人做事敷衍不负责。
以前我一直觉得很多事没有意义,这次经历让我庆幸做对了一点。
抱怨需求没有意义的时候,我们会想那到底什么需求才是有价值的,凭什么有价值。
吐槽方向不对的时候我们会去讨论到底什么方向对,决策者为什么这么定。
痛骂别人做事不行的时候,我们会警醒自己并思考,如果是我,我会怎么做。
我们做对了一点:绕过有无意义这个幌子,去直面问题,当下的事依旧执行好,然后去抬头看天。
改用贺炜的一句话作为本章结尾:
人生当中没有几件是真正有用的事,徒劳无功却是主旋律,但如何面对这些无意义的事却把人分成了不同的样子,有的人会追求短期意义而急功近利,有的人会珍惜每一次际遇。
真正的成熟并不是追求价值和完美,直面缺憾才有能力静候花开。
无用之用,必有大用。
六、山
时代的一粒尘,放到个人面前就是一座山。
19年末20年初,我刚经历完上边讲的这个高光时刻,正对以后的职业生涯充满期待和信心。
20年3月份,公司组织架构调整,我所在的产品组全部划归交互。
我所有既定的期待、规划、职业生涯,连带着曾经骄傲的成绩。
轰然倒塌。
这是一个极其难以接受的现实,听到一些小道消息的我不停地找人聊,找人问。
我找当前的leader问,还有没有可以选择的余地;我找继续做产品的leader问,有没可能带我一起走;我找上边的老板聊,这意味着什么代表什么,转交互后要干什么,我没想明白;我找和我一届的同学聊,都刚毕业半年,眼里都是难以置信,眉头上都是担忧焦虑;我找从产品转过交互的同事聊,找从交互转产品的同事聊,希望能抓住一点思路。
这件事从小道消息,到成事实,只有两天,48小时。
结果也很简单,要么离职要么转岗,没有选择权。
我脑子一片空白,头疼耳鸣,我第一次不知道未来在哪,第一次发现未来不可控。
我在办公室发了半个小时呆,4点半,背包离开了公司。
以前看这栋楼,是楼。
现在看这栋楼,是山。
今天时间不多了,剩下的每一分钟我都要留给自己,明天要么明明白白地留下,要么明明白白地走。
回家后我在沙发上躺下,试图搞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首先,为什么当初我选择做产品经理。
因为这份工作是我热爱的,是我深入了解过的,我好像前20年都在为这份职业做准备,我好奇每一个领域,我喜欢研究用户,我希望改变一些东西,我喜欢在各种困难和挑战中冲在最前边。
那么交互呢,我从来没学过设计,这对我而言是一个全空白的领域。
况且听说过人人都是产品经理,谁他妈听说过人人都是交互设计师。
如果继续走,这应该是我目前为止经历最大的一个坎。
要翻过这座山,我得从哪里开始呢?
从刚进大学的时候开始?但人家做设计的那些牛逼的同学从什么时候就开始了。
高中?好像也有人从初中就开始了,应该还有人更早。
我呢,我大学毕业一年,要跟别人的初中站在同一起跑线。
这相当于一个产品,要求重新写入底层代码,重新搭建框架。
如果继续走,努把力应该能做到60分,再拼一点应该能做到70分,但跟别人十几年的差距不是愣头青努把力就能弥补的,至少我觉得做到90分绝对不可能。
踏马的。脑子很乱。
我想起刘欢的那首《重头再来》唱给几十年前的下岗的父辈母辈们。
我想起当时本科学焊接的我,为什么不从事这个行业;我想起当时多困难的抉择到底是就业还是读研;我想起为什么一定要做产品经理;我想起为什么一定要离开家乡,来到这里。
我想起智立方杨石头的一个故事。
他二十岁开始学画画,在少年宫和五六岁的小朋友一个教室学习。考了三年美院没被录取,上大一的时候已经23岁了。三十几岁重新回到奥美,一次集团内部讲话的时候,他对着下面说:
我是个草根,我都能混到这个份上,你们没有理由比我差。
踏马的,这句话说起来好他妈帅啊。
我也希望有一天,我去给别人讲课、培训,我会自豪地鼓励他们:
你们看,连我这样的人都能做好,你们为什么不行?
一点都不夸张地说,直到现在我还被这句话鼓舞着,并为它而奋斗、努力、上进。
这是我向命运吹响战争号角的直接原因和动力。
人们常有英雄主义精神,也希望成为一名斗士。
宁愿起伏颠簸无数次,不愿平静规矩地走一辈子。
现在机会来了。
第二天,准时和工位见面,焕然一新。
其实整个思考的过程远比描述的要纠结和复杂,去到自己一个完全不熟悉的领域,转岗,继续职业生涯,这真的很难以面对。我有不少小伙伴相继离开,有的在转岗时就决定要走,有的尝试了一段时间决定另谋高就,也有人和我一样,还在这里摸爬滚打。
我常常想啊,究竟是什么让我改变、留下、坚持。
其实说简单点就真的只是杨石头的一个故事里的一句话:
我可能是单纯地想装这个b。
也可能是当时走投无路,只能认命。
但是不管为什么,究其一切,还是因为不想就这么低头了,我曾经找过无数理由证明自己不是懦夫,现在只用一个理由就能证明我是勇士。
这座山,来得真快,看得真清,爬得真难。
现实是血淋淋的,就算有天高的斗志和再大的热情,也终究要面对天赋、能力、机会这些现实。
从这里开始,以下所有文字都在讲一件事:
翻这座山的事。
七、蒙德里安
蒙德里安是个荷兰画家,大家应该对他的这个红蓝黄更熟悉。
跨越了一百年的时空,老头子依然对我这样的后辈产生了极其重要的影响。
当然,讲蒙德里安之前不得不提一个人,是他把我和蒙德里安联系到一起的。
我很庆幸自己的生命中,能在不同的阶段遇到不一样的贵人,他们千奇百怪,或博学多才、或匪气纵横,有的懂奇学怪谈,有的纵横过天地四方。
有的甚至跨越百年时光,从未谋面,比如这个荷兰人蒙德里安。
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对我的生命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和改变。
接下来要提到的这个人,就暂且叫他Han吧。
Han在美国留过学,设计专业出生,去过英国做设计演讲,唐纳德给他打过伞。
Han 跟我一样,以前咱们是一个中心的产品经理,后来因为架构调整也转了交互。
Han是我设计生涯的领路人。
架构调整后,我跟他的工位分到了一起,相当于同桌,负责同一个模块。
岗位变动后还没来得及反应,需求就过来了,要对负一屏做一个全新的版本,从设计的角度出发,用设计感和设计力驱动,做一个全新的负一屏。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我们密切的讨论,不停地去尝试。
这段时间我第一次听到了设计心理学、用户体验五要素、尼尔森十大可用性原则、设计十戒、KCC循环。
也是这段时间,开始读乔布斯传,买了王受之的世界现代设计史,硬着头皮去啃这字典。
抛开工作不谈,这段时间简直是我上了一个一对一设计师入门班,整个过程没有pua没有压力,纯碎是两个年轻人之间的交流和惺惺相惜。
有人问迪特拉姆斯:设计师怎样做才能避免平庸。
拉姆斯说:You have to find the right people.people who could actually achieve something through collaboration ,who think beyond what they are responsible for on a daily basis.who think “what will our society look like in the future?
在这之后的工作中,我遇到过很多优秀的设计师,也遇到过很多糟糕的设计师;遇到过优秀的开发,也遇到过糟糕的开发。
我在想,到底什么人是优秀的,人是怎么变更优秀的。
每一次想这个,就越觉得拉姆斯的话真她娘的精髓。
我们必须去在工作中找到那些优秀人,我们要识别出来哪些人是优秀的,哪些人是糟糕的,优秀的人为什么优秀,糟糕的为什么糟糕,我们要去和那些整天在思考价值、社会、工作、人生的人去交流。
最重要的是你和这样的人一起工作是非常愉悦的。他们不会跟你玩文字游戏,他们有真才实学,他们的观点犀利、想法独特,思路清晰。
有一天周六,我和Han晚上下班后感慨,怎么感觉今天像周一,上了六天班一点都不累。
然后我们决定明天再来聊聊看,睡个懒觉再来。
又一次改变我命运的蒙德里安方案,就诞生在那一个周末。
给老板汇报的那天下午,方案极其成功。
这里还有个小插曲,汇报当天上午,我们一起吃饭,我问Han:你还没给老板汇报过吧?
Han说是,老板可能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我犹豫了几秒钟说:那下午你来汇报吧,这么好的机会。
整个方案我两同步参与,PPT的每一页每一个字都是我们一起做的,我们都对方案重点是什么,怎么讲清楚烂熟于心,谁去汇报,都能讲好。
但是汇报的人只能是一个,只能有一个人来讲,聚光灯只能打到一个人身上。
当然,前提是我们对方案非常自信。
我问出那句话,不是我不知道Han有没有给老板汇报。
我只是觉得,这么优秀的人,应该让上面看见,应该被老板识别出来。
汇报完后老板第一句话就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们的方案后来被传到同事手中,我们也去给其他人分享过。
直到一年多后,朋友在和我聊天时依然会说起:当时Han做的那个方案啊,真棒。
这次汇报成为了小圈子里的传说。
我并不想在此生造和标榜自己无私奉献和孔融让梨。
我也想在老板面前留名道姓,我也想在给同事分享我们的成果,我也想接受别人的赞美。
我没后悔过,但也酸过,我也幻想过当时我去汇报,幻想过我能享受这些荣誉。
我也希望奖杯的下面能有我的名字。
后来我才知道,Han在每一份外发文档,都把我的名字也写了进去。
汇报完后,Han单独给老板说明了方案是两个人一起做的,每一次分享,PPT上的创作人都有我的名字。
所以为什么说和优秀的人合作,是工作中最最重要的事。
他们不仅在能力上优秀卓越,在为人处事和性格方面,依然能让你钦佩。
方案和工作的成功永远只是一时的,真正能推动一个人持续进步和突破的,永远是身边的人。
说来真他娘的巧,这个方案因为各种原因最终成为飞机稿,但我和Han这些优秀的小伙伴,却成了非常非常好的朋友。
那蒙德里安去哪了呢,两个地方。
我在家里买了一副蒙德里安的红蓝黄,纪念这一个故事,以后我搬到哪,这幅画就跟到哪。
大半年后,OriginOS 探索桌面横空出世,虽然跟我们的蒙德里安屁关系没有,但我还是认为,这个OS桌面和我们当时的想法是接近的,这个地方已经承载蒙德里安方案的灵魂。
蒙德里安方案,不只是一个改版,我纪念它是因为在这之后,我真正地知道了怎么去工作,或者我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工作。
八、原子通知
OriginOS的原子通知是我第一个设计作品。
这是目前为止,我印象最深刻,最感动,最喜欢的一个作品。
讲原子通知的故事,还要再提蒙德里安。
蒙方案汇报成功后,风风火火地进入了策划、开发阶段。我和Han直接驻地南京,与开发零距离对接需求和设计。
去之前我们又花了一周时间,完整地梳理出了方案的框架和重要细节,几乎已经能伸手摸到实物。
去南京后,每一天都在和项目碰细节,排需求,理逻辑,定优先级。
在南京的第三天中午,吃完饭后leader把我两叫到一个会议室。
“蒙德里安方案要叫停了。”
我:??????
我脑子轰的一声,感觉炸了一颗地雷,WTF?
地雷的渣还没掉下来呢,又来一句,“你不在我们这个组了,调去了新的组。”
事情有点复杂,但简单说就两件事。
- 方案不用做了,OS有更大更整体的规划,要腾出人力;
- 我被调去了新的组,不再负责负一屏了。
造化弄人啊,我这才刚从一个地方爬出来,有了点东西,找到点感觉。
现在好,东西东西没了,团队团队要离开了。我去哪、做什么、负责什么,完全不知道。
几天后我火速回到深圳,去见新团队。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这个新的团队会又一次改变我。我也根本不知道,我会在这里脱胎换骨。
至今,我依然在这个团队。
这里诞生了OriginOS探索桌面、变形器、原子随声听这些大名鼎鼎的产品和设计。
当然,这里也诞生了原子通知,内部代号Super X。
原子通知,简单说是一个动态的精简的通知。
和传统通知所不同的是,它会在不同的时间、地点对同一个事件进行信息解构,把当下最重要的信息以最优雅的形式展示到通知中心、桌面、熄屏、锁屏上。
我们梳理了航班、火车、快递、打车、会议等场景,将这些日常生活一一拆解。
在不同的时间、状态用最精美简洁的方式展示信息。
原子通知设计图
要把这个设计落地,面临两个大难题:
- 怎么去精简和提炼庞大的信息,找到当下最重要的那个信息点;
- 怎么去打通这么多的显示端,确保大家能展示一致的信息。
第一个问题关键在于取舍和平衡。
举个例子,当人们去做一趟飞机的时候,通常我们都会在手机中看到这样一张这样的卡片:
这个卡片上有着完整的航班信息,我们几乎可以不用打开APP,就能迅速get到重要的信息。
现有的方式有几个优点:一能包揽八成的关键信息,二能满足任何时候用户的需要,不管你在哪个阶段,刚买票还是准备登机,这张卡你都能用。
但原子通知显然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
我们想要寻找一种更轻盈的信息获取方式。
人们的感情是分层级的,陌生人、熟人、好友、挚友等等。
其实信息也一样,人们获取信息的方式不应该在一个池子里去摸,应该是不同的时间、地点、环境,人们根据需要一层一层去获取。
我们坚信,不同的阶段,人们的关注点一定不同。
而之前这种大卡片一股脑展示的信息,将信息局限在了一个场景之外的第三者视觉。
举个例子。
当你拿着行李赶到机场时,你更希望抬手机就能看到需要去的登机口或者值机柜台,而不是去一张巨大的卡片中去费力的搜寻那几行小字。
此时卡片上巨大的起飞时间和到达时间对你而言就无关紧要。
这种就是我们常说的空间浪费和信息冗余。
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在这些场景和节点中一个个去模拟、筛选、取舍。找到当前最重要的信息,在一个很小的地方,用最好的方式和图形化语言表达。
原子通知航班场景示意
整个过程我遭受着巨大的质疑,比如刚刚哪个例子,凭什么认为我到机场的时候就不关注起飞时间了,我很可能忘记了具体几点起飞.
这种质疑和挑战贯穿了原子通知设计的全过程。
我并不否认这个质疑,反而很认同这个矛盾。
但我不想做一个没有错的产品,显然上面展示的那张塞满信息的大卡不会遇到这种问题。
这就是取舍的难处,我一直认为很多时候做不出好的东西来,就是不敢去做取舍,用户是千奇百怪的,人们是大而全的,只盯着用户的需求看永远只会做出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东西。
我曾经也迷失在这些质疑里边。
我也曾想不通,做这个原子通知到底为了什么,要查这些信息到APP里看就可以了啊,去负一屏找这张卡就好了啊,为什么要多一步,把这些东西显示在桌面、熄屏这种高层级的东西上呢。
做原子通知的时候《信条》这部电影上映。
里边有句话很打动我:
不要去试图理解它,去感受它。
我试着去感受,当我有一个快递,打了一个车,坐在登机口等待时,我会看见什么听见什么。
快递即将到的时候,我会期待着今天下班赶紧回家。
每天下班打车的时候,我会站在路边玩玩手机,吹吹风,看看行人遛狗,道路施工。
坐在登机口的时候,我会时不时看看登机口有没有变更,听听广播有没有催促登机。
当我静下心来感受这些状态时,我才发现原子通知到底是什么。
它是一种科技向善的表达,是一种科技为人想的温暖。说白了它是一种对话,是我真正感觉到手机和人产生的对话。
系统背后这些人,多想了一步,多做了一件事,以前是人们伸手在池子里摸啊找啊。
现在原子通知伸出了一只手,指间一碰,春暖花开。
我输出过很多版本的原子通知介绍。
但最打动我,也是我对这个设计的终极理解一直没对外公开过。
生命中哪些百分之一的精彩瞬间,赋予了剩下百分之九十九平淡时刻意义。
一趟飞机、一趟火车、一个快递、一场电影;这些都只是生命中最微笑的瞬间。
但就是这些瞬间让我们对整个人生充满了期待和憧憬。
我买下一个月后的一张机票,可能是回老家,可能是去旅行。那么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月,想到这张机票就感到兴奋。
我今晚要看场电影,这张电影票会让整一天的工作变得活跃和轻快。
还有我现在写下的这些文字,这只占用我百分之一的时间,却赋予了这工作两年来平淡时刻的全部意义。
原子通知历时小半年,经历策划、开发、测试、试用最终推向用户的时候,我已经足够有信心,我知道它一定会打动很多人,甚至改变很多人。
发布会的那天看到原子通知出现在舞台上的一瞬间,我就知道,这又是一个百分之一的精彩瞬间。
这对我而言,又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九、尾声
原子通知之后,我还参与创造了控制台、变形器这些超棒的设计。
控制台也应该是我职业生涯浓墨重彩的一笔。如果说原子通知让我抬起脚踏上了爬山的路,那控制台一定是我登上山腰的证明。
有机会一定把控制台的故事写下来。
在这个故事里,充满了个人成长的挣扎和心酸。
我认为原子通知的结束,还不能证明我是一个设计师;控制台的出现,才代表了我设计生涯的开始。
在控制台的故事里,那些光鲜亮丽的东西都暂时被搁置。取而代之的是真正上手画东西、做东西、学东西时,作为人所面对的艰难、嘲讽、否定和质疑。
我从控制台开始思考更多的东西:我适不适合做设计,要不要以设计师作为我的职业方向;也在思考未来三五年,我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设计师。
还有和其他小伙伴一样,会想工作到底为了什么,我怎么定义工作。
故事还在继续,还有更多的人,更多的事会用不同的方式在我生命中演绎。
法外狂徒张三说:我们登上不属于我们的舞台,演着不属于我们的剧本。
无限火力、圆地球、蒙德里安、原子通知、控制台;很多东西并不是我选择的,也有些东西是我不喜欢的。
有些时候我们没选择的权利,甚至来到这个世界,都不是我们自己选择的。
我所为之奋斗的,热爱的,拼搏的,保护的,想要的。
用一句歌词收尾:
He say one day you leave this word behind
So live a life you will remember
我们终有一天会离世而去。
那就活出刻骨铭心、被人铭记的故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