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f.Roberta D’Alessandro
Utrecht University, UiL-OTS
Translated by Guanliang Wang
Nanzan University Graduate Scho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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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提示：
1、本文译自开放存取（open-access）内容，所有权利归原作者所有，原文附于文末，如有引用，请参照原文；
2、本文的翻译目的为宣传生成语法这一语言学研究领域的基础知识，无经济目的；
3、本文中出现的专业术语均尽量附注原文，不保证与汉语生成语法领域的译词一致，部分术语借用日语译词；
4、感谢Atsushi Sakuma氏的资料分享及在翻译过程中的理论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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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我是一个生成语法学者，每当我告诉别人我是做什么的时候，总能得到十分极端的回应——他们要么十分清晰生成语法的内容，喜欢、热爱它，要么打心眼儿里反对、嘲笑它，甚至希望它从这个世界消失。<br /> <br /> 我最近注意到，在语言类型学论文中，语言学家们就算提也是极少提到生成语法的研究。似乎是因为生成语法学家们研究的是英语，而英语的事实众所周知所以没有必要去看他们写的任何东西，毕竟没有东西会脱离事实。其实在过去的五十多年中，生成语法学家系统地研究和记录了“外来”的和本土的语言。比较句法论在生成语法领域是一个非常活跃的研究方向，如果要分析一种语言，则必须首先对其进行描述，因此许多生成家门学会了田野调查，并用艰深的理论描述了语言现象。可惜很多以记录和描述语言为生，吃着“语言饭”的人却完全看不到这些努力。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学生中，没有相关背景的学生通常在阅读生成语法类论文时感到很为难，因为实在是看不懂。最近几年，我经常为非生成方向的学生讲授语言学课程。尤其是在暑期，我经常遇到非常有进取心和才华的学生，他们会告诉我：我从来没有学过生成语法，希望我能跟得上您的课。不过在课程结束时学生们反而会常常告诉我：“真的好简单！我之前觉得生成语法太难，主要因为有一大堆看不懂的“术语”，每当想看生成类的论文时总会在一两句之后就卡住。”。我也扪心自问过很多次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我的答案是：生成家门很少花功夫去寻求来自其他领域的理解，又因为生成语法具有一定的难度，所以不经过一定的训练很难“直观”地来理解生成语法到底在说什么。我想这种相互不理解的时代应该结束了，可是专业术语的问题依然存在，所以我在想为什么不用假期写一点入门材料给那些没有时间或耐性从头开始系统学习生成语法的学生和同行呢？所以就有了这篇文章，这是一个小指南，让人能够抓住句法树背后的一些概念来轻松破译句法树的秘密。v和V的区别是什么？X''和XP有什么区别？核心词和短语有什么区别？V，T，C们到底是什么意思？移动又是怎么回事？φ特征又是啥？附加词加在哪儿？论旨角色是个什么东西？如果你想在一定程度上搞明白这些问题，那么这篇文章是不错的选择。在生成语法50年的历史中，符号和概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当出现一个术语时，我会尽力告诉你这个术语的要点在哪里。这里并不打算对生成语法系统的哲学背景展开讨论，比如语言本能、普遍语法、参数、柏拉图之问、语言演化等等。简短的几页介绍并不会让你成为生成语法学家，毕竟很多内容都被大大的简化了。因为许多事情都将被简化，所以我希望我的同行们在看到这篇文章时不用感到失望，这就是一个初步的入门教程，一个 阅读与绘制句法树的指南，希望这个小教程能成为句法理论化黑暗道路上的些许微光——因为句法真的是太有趣了。来吧。
1、什么是句法树？
句法树是一种图，表达的是句子的结构和句子中各个要素之间的关系。一个句法树通常包括这么几个短语， VERB PHRASE (VP)、TENSE PHRASE (TP) 、COMPLEMENTIZER<br />PHRASE (CP)，这些短语（P→Phrase）都是构成句子的要素。VP是verb phrase，表达的是动词和它的项（argument）；TP是 Tense phrase，或多或少反映了动词的屈折变化（现在时、未完成时等等）；CP描述了句子类型，是疑问句还是陈述句，是主句还是从句。你可以想象一个句法树包括三个领域：动词领域、屈折词领域和语用领域。一个树通常代表一个句子，句子本身也是一个短语！
1.1 句法树怎么画？
动词开始构建句子。 然后将项添加到动词，就创建了VP，即VERB PHRASE。然后再给动词加上时态（tense）、体相（aspect）和情态（mood），这些要素都包含在TP里。最后再加上语用信息（陈述、疑问等），这些在CP里。大功告成！下图（1a）和（1b）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br /><br /> （1）中的图表明一个短语包括其他短语：CP包括TP和VP； TP包括VP。CP通常表示整个句子（或整个从句），由动词及其项，时、体等要素和有关句子种类的信息组成。一个神秘的句法树就这样完成了！它不过是对句子的抽象描述而已。有时候也会用括号表示法来描述句子结构，会写成下面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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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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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注意左半边括号之后的下标，它将提示你正在阅读（和书写）的短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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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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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和（3）是等价的。 那么，让我们来看看这些短语吧！
2、什么是短语（Phrase）？
在具体分析这些VP，TP，CP之前，我们应该快速了解所有短语的构建方式。 短语是一组通过某种关系绑定在一起的语法元素。 举个例子，如果我们看一下（4）这样的句子，就会知道哪些单词是紧密结合在一起的，哪些单词彼此之间的距离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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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John’s sister works very h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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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们确实知道）这些句子中的某些单词相互之间联系得更紧密。 例如，如果我们必须逐位阅读句子，我们可能会在sister和work之后停顿一下。
从直觉上我们知道这句话的各个“组成部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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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a. [John’s sister]
b. [works]
c. [very h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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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和c称为句子的成分（CONSTITUENTS）。 如何识别它们可以用一些语言学上的测试，但那在这里并不是我们讨论的重点。 我只想让你大致了解一下什么是成分。
成分是短语吗？ 这个问题稍微有点复杂，现阶段，这些成分是短语。当然，并非所有成分都是短语，但所有短语都是成分。这里的CP / TP / VP是什么？“ 约翰的姐姐”是CP，“工作”是TP，而VP是“非常辛苦”？完全不是！ 它们现在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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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a. [John’s sister] → [名词短语]
b. [works]→ [动词短语] [VP! 这就是我们见过的VP!]
c. [very hard]→ [副词短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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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如何将它们组合成看起来像（1）的东西？先别着急，要是真着急的话，就直接请转到第3节（从短语到句子）。让我们从“约翰的姐姐”开始。 我在上面写到这是是名词短语。 为什么呢？ 这是因为短语中的主要元素是“姐姐”，“姐姐”是名词。 我们怎么知道主要元素是“姐姐”而不是“约翰”？ 因为我们知道工作的是“姐姐”，而不是“约翰”。 Sister与work这个动词具有意义上的一致性，所以它是“约翰的姐姐”一词中最重要的元素。 换句话说，“约翰的姐姐”是姐姐，而不是约翰，“非常努力”是一种努力，而不是一种非常。
短语中最重要的元素，即主要元素，称为核心词（HEAD）。核心词决定了短语的类别（ CATEGORY），例如N（名词），V（动词），Adv（副词），T（时态），C（补语），D（确定词），Q（量词）等等。<br /> <br /> 我们将通用短语表示为XP。 XP是一个短语，具有类别X（可以是任何类别）。任何短语都必须要有核心词，因此，当您看到/绘制句法树时，应该首先寻找的是核心词。 请记住：如果你正在绘制的XP没有X，那就错了。
:::tips 提示：绘制句法树时，请从核心词开始（自下而上！）。 绘制从句时，请从V开始。 :::
2.1 短语的内部结构
我们知道，短语必须有核心词。 没有核心词，短语没有类别，其他元素也无法同它相关联。 因此，请记住始终要先寻找核心词！短语当然还包含其他元素。，如果你记得（1）中的图表，就会想起来一个短语可以包含其他短语。 短语的组织方式非常明确，通常表示为：<br /><br /> 需要记住的一件事是，短语的补足部（COMPLEMENT）和指定部（SPECIFIER）都自成短语。 短语中只有一个核心词，这是为短语指定类别的元素。 想象一下，如果每个短语都有多个核心词，那么每个核心词都将要来决定短语的类别，那就麻烦了！不过不用担心，每个短语都有核心词。指定部和补足部本身就是短语，这意味着它们也有自己的核心词。 补足部YP的核心词为Y； 指定部ZP的核心词将是Z。短语中必须存在的唯一元素是核心词； 指定部和补足部并不是必须的。 例如，“John”这个名字是一个NP（或DP，请参见第8节NP或DP？），它只有一个核心词，既没有补足部也没有指定部。为什么短语非得是这个样子？ 为什么指定部在这个位置而补足部在那个位置？ 别问太多，现在这个阶段你听我的就行了，或者去读生成语法的入门书，暂时我们只需要识别它们。那么节点（NODE——句法树中分支相交的点或它们的末端）的表示如何呢？
2.2 关于“中间层”的说明
你可能听说过，有一个“中间层”（在7中以…表示），一般称为“阶标（bar）”，我们通常将其表示为X’（读X-BAR）。 如果还没有，请跳过此部分。如果有的话：实际上，没有太多证据表明存在中间层， X’是一个复杂的成分，不是完整的短语。 回顾一下我们刚刚提出的问题“成分是短语吗？”。 X’通常是一个成分，但不一定是一个短语。 这是一种性质模糊的成分，大多数在“最简方案”框架下开展研究的生成语法学家们都不支持这种模糊成分的存在。那还要它干嘛呢？ 其实任何句法学家都继续使用这个符号来标记类别，并且这是核心词+补足部的组成部分。 也可以只用核心词的类别指示中间层，比如：<br /><br /> 这是当今经常使用的表示法（而不是X'），不过别搞混淆了， “中间”那个带圈的 X，不是核心词！在句法树上，你会看到有时我使用核心词的“类别标签”，例如T，V，C，有时还会直接使用单词。 关于这一点，在生成语法发展史的不同阶段经历了诸多的变化。始于乔姆斯基“比萨讲座”（Chomsky，1981）的管约理论便使用上述的中间层，V的表示类似于（9a）。而在中间层被放弃之后，V的表示便成了（9b），（9c）主要用于早期最简方案（Chomsky 1995），当时直接用形态素进行推导，如今，我们通常使用（9d），即以特征（features）作为节点。<br /><br /> 如果您正在阅读这些说明，那么你真的不必担心应该使用这四个中的哪个。 只需选择一个并坚持下去就可以了。
3、从短语到句子
在第1节中，我告诉你一个句子由VP-TP-CP表示，随后我们看了例（4），在例（4）中我们只能找到VP，无法将它直接映射成（1）的结构。我们把例（4）在此重复为（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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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John’s sister works very h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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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由一系列的成分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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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a. [John’s sister] [名词短语]
b. [works] [动词短语] [VP! 我们见过它!]
c. [very hard] [副词短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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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不记得我们之前提过的问题：[约翰的姐姐]是CP，[工作]是TP，[非常努力]是VP吗？ 换句话说，树看起来像这样吗？
你现在应该知道答案了，答案是“否”。这“棵”树错得太离谱，以至于生成语法学家们看到它简直会心脏病发作。它之所以错，其实有很多原因。
首先，让我们把核心词标出来，把句法树画得更具体一点：
我们可以把（13）简化成（14）：
假设（12）是对的，那么将（14）放在（10）旁边，我们将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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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John’s sister 是 C
ii. works 是 T
iii. very hard 是 V:::
这个结论就太离谱了，John’s sister 怎么看也不像能指示句子语用功能的部分，比如从句标记that，或某些疑问句标记。同样的，very hard也不可能是一个动词。
另外， i. 和 iii.是短语。核心词通常是其中一个元素，我们刚刚说过核心词决定了整个短语的类别，我们也需要知道一个短语属于哪个类别。ii.有点麻烦，Works是一个动词，但同时也具有时态，所以它应该是T（实际上在许多语言中，比如所有的罗曼语，限定动词通常以T为核心词）。在英语中，我们知道限定动词并不以T为核心词（暂时你只需要相信我，或者跳往3.1.2 动词的位置）。那么，我们如何从（11）变为（14）？
3.1 如何构筑一个句子
让我们再把句子重写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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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a. [John’s sister] [名词短语]
b. [works] [动词短语] [VP! 我们见过它!]
c. [very hard] [副词短语]:::
我们的目的是把它变为 VP-TP-CP的结构。
我们先从动词开始，动词是“works”，它在V里。下面我们要找到主语（subject）的位置，主语一定是名词短语（或决定词短语——参见第8节 DP还是NP？），所以它不能是一个核心词。主语在时态T的指定部，简单的说，这是因为主语决定了动词的一致性（agreement）。动词一致发生在时态核心词T的位置上，所以主语在T的指定部，这个位置能够“看得见”T，离T足够近，并决定动词的一致性。所谓元素之间离得近，或者更准确的说，一个在另一个的指定部，从而形成一致或者“看见”彼此的想法由来已久，它源自Kayne（1989），至今尚在争论中。这种核心词与指定部之间的关系叫做SPEC-HEAD关系，是一种非常强有力的关系，当然我们在这里并不展开讨论，具体请参照其他的入门书籍。动词在V中（或在T中，比如罗曼语，参见3.1.2 动词的位置）。 及物动词的宾语在V的补足部位置，此句子中没有宾语，因此补足部为空。
3.1.1 主语
主语在T的指定部（老一点的说法叫TP的指定部），英语中的动词是V，罗曼语的动词在T中（参见第9节 什么是移动？）。我们可以先画出句法树的一部分。<br /><br /> 啥？动词的项不是应该在VP里吗？怎么现在突然跑到TP的指定部里了？非常好！能观察到这一点说明你看得很仔细，但是解释这个问题我们需要先解释什么叫“移动”，先卖个关子：主语是在VP里，但是它移动到了T的指定部，具体内容我后面再告诉你。另请参见“第4节 动词及其项”来了解不同类型的主语。
3.1.2 动词的位置
之前我们提到过英语的主语在V中，而罗曼语的主语在T中，我们是如何知道这一点的呢？简而言之，是由一位叫做Pollock的语言学家在1989年从英法两种语言中副词和动词的相互位置之间的差异中观察到的。 他使用的句子是（17）和（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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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French (Pollock 1989:367)
Jean embrasse souvent Marie
John kisses often Mary → 逐词注释
‘John often kisses Mary’
(18) John often kisses Mary:::
如果仔细观察（17）中第二行的逐词注释，就能发现在法语中副词置于动词之后，而英语则是副词在动词之前。略去论证过程不表，结论是动词在法语（包括其他罗曼语）中跨副词移动到前面，而在英语则停留在V中（详见Pollock, 1989）。副词就像石头：它们不会动。 其他元素在它们周围移动。 often和souvent处于同一位置（我们怎么知道？Cinque（1999）是关于这个问题的一个非常彻底的研究，表明副词在所有语言中都具有相同的顺序和位置，请看一下。 好书！）。 回到我们的句子，我们来看一下这个例子中的实际情况：<br /><br /> 将这个例子转换为句法树非常简单：<br /><br /> 回到我们最初的句子，我们现在知道三个成分中的两个成分的位置。主语“John's sister”的时态的指定部（Spec，T）中。动词在V中。often在哪里？ 在第12节中，我们将进一步讨论这一点，即“什么是附加词？” 。目前，只要知道often不是动词的宾语，不在动词的补足部就行了。 这只是一个状语！ 下面让我们简要看一下动词与动词的项。
4、动词与项
本教程的一开始我们就说过VP由动词及其项构成，及物动词的直接宾语在动词的补足部位置，找到宾语并不难。<br /> 我们还看到该主语位于Spec，T中； 实际上，主语始于VP（但请参阅后面的第4.2节，v是什么？），更准确地说，是Spec，V（更确切地说，是在v的指定部中，小v，具体是哪个我们过一会再聊）。不过你需要注意的是，并非所有动词都一样，因此并非所有主语都是一回事。
4.1 不同的动词与不同的主语——非对格性与非能格性
及物动词同时具有主语和宾语，宾语在V的补足部，主语在V的指定部（详见下节）。但是有一类动词叫做非对格动词，它们的主语不在V的指定部，反而在V的补足部。不及物动词可以表示状态变化和运动等，若是想快速识别哪些动词是非对格动词，如果你的语言里有HAVE-BE这样的助动词区分，那么非对格动词就是使用BE这个助动词来构成现在完成时的动词。如果没有，那么接着往下看。非对格动词，如die，become，grow和sink，其主语在宾语的位置上， 因为主语是某种经历者（UNDERGOER）或对象（THEME），至少肯定不是动作主， 比如如果一个人死亡或成长，实际上是这些情况发生在他身上。一个人不会自主地死亡或成长（请注意，杀——kill是一个不同的动词，是及物动词，含有动作主）。
4.1.1 论旨角色（theta-roles）
经历者（undergoer），动作主（agent），对象（patient），对象（theme），受益人（benefactive）等通常称为论旨角色（THETA-ROLES），在此我们不展开详细讨论，我们只需要注意的是，有时候主语其实原本是在宾语的位置上。尤其要注意运动（或动作）动词，这些动词通常是非宾格的，但感觉上它们像是有动作主，Go, arrive, come, 等等的主语都在V的补足部位置。
4.1.2 非能格性（Unergatives）
这是第三类动词，它们也是不及物动词，但不是非对格动词。在罗曼语中，它们的助动词是HAVE，比如work, sleep, dream等，它们的主语和及物动词一样在Spec, V，或者说是Spec, v，这些词叫做非能格动词。
4.2 v是什么？
好了，现在是时候告诉你及物动词的主语首次“出现”的位置了，是v的指定部（Spec, v）。实际上，主语（SUBJECT）的概念比我们的直觉所理解的更为复杂，并且与NP的位置及论旨角色有关。当然，具体的还是得读生成语法的入门书，在此依然不展开详细讨论。核心词v的补足部是VP，就像下面这样：<br /><br /> 及物动词或非能格动词的主语在v的指定部中，v一开始是作为他动性核心词引入的，它的Spec位置一般提供给外项（EXTERNAL ARGUMENT——通常是主语）作为生成的位置，后来它的作用发生过几次转变。在非对格动词中，因为不存在他动性的问题，所以v并不存在。如今，在及物动词和不及物动词中都可以找到它。 在非宾格动词中，v通常被认为是空置的。这些都不重要，你只需要将vP视为某种扩展的V，包含动词及其项的短语就是vP。动词短语中还包含一层动词短语的创意来自Richard Larson(1988)的“双宾语结构”(I give [a book] [to Mary])。（21）中的结构也被称为VP壳（VP-SHELL）或 LARSON式壳（LARSONIAN SHELL）。再提一点，外项之所以叫外项，是因为它不在VP里。在上世纪80年代和90年代，针对及物动词的主语到底在不在VP里这个问题有过一场旷日持久的讨论。这场讨论也被称为VP内主语假说（VP-internal subject hypothesis），外项经由v而生成这一提案来自于Kratzer (1996)，如今，就及物动词/非能格动词的主语在VP之外这一事实语言学界已经达成共识。如果你想了解主语-宾语不对称背后的灵感，以及为什么宾语位于VP内部而主语位于其外部，宾语为什么比主语更接近动词等问题，可以参考Marantz (1984)。这里只提一点，即宾语的类型决定了主语的类型，比如kick这个词，如果宾语是ball，那么主语就是一个动作主，如果宾语是bucket，那么kick the bucket（死了）的主语就是“经验者（Experiencer）”。意大利语也有类似的情况，动词mangiare (吃)，如果宾语是pizza，那么主语就是吃披萨的动作主，如果宾语是foglia（树叶），那么mangiare la foglia的主语就是经验者，因为这个短语的意思翻译过来是“醒来闻到咖啡的味道”（参见4.1.1 论旨角色）。总结一下：及物动词/非能格动词的主语在Spce，v，随后移动到Spec，T（参见第9节 什么是移动？），这样的主语叫做“外项”。非对格动词的主语生成于宾语的位置，也就是V的补足部（Comp，V），它也会移动到Spec，T（根据具体的句子类型，有时也会留在原位，术语叫做IN SITU）。
:::tips 提示：及物动词的宾语是在补足部（见第7节），偶尔也会有主语生成在补足部（比如非对格动词），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所以：动词的补足部中没有副词，没有介词短语，没有任何修饰语——这些称为附加词（ADJUNCTS），它们在句法树中具有特殊位置（请参见第12节，什么是附加词？）。 :::
5、什么是合并（Merge）？
为了不把问题搞得太复杂，所以到目前为止我们一直在讨论句法树树中的各种位置。生成语法学家们一度认为像（21）中的树，包括X'，是人类天生就有的能力，是UG（Universal Grammar，普遍语法，我们在此不展开）的一部分。如今我们知道这并不正确，不管是神经心理学还是理论内部都没有证据证明这个部分的存在。现在我们进一步简化思维，认为两个语言成分合并成一个更大的语言成分，然后由这两个中“更有力”的成分来给这个更大的成分赋予标签（Label）。两个成分合并成一个的操作就叫做“合并（Merge）”，如果将核心词X和YP放在一起，则能得到一个集合{X，YP}。那么这个集合的标签（Label）或者说类别（见第6节 什么是φ特征？）由核心词决定。如果核心词的词类是X，那么这个集合的标签就是X。句法树的每一个部分都通过“合并”而来，我们首先将动词V与它的补足部（Comp）合并，然后再合并VP和T，以此类推。<br /><br /> 也就是说我们把V和NP通过合并构成一个较为复杂的成分{V {V, NP}}，其中第一个V是这个复杂成分的标签，它不过是在表示这个集合的类别。换句话说，如果将动词及其补足部放在一起，获得的短语就是VP（Label，V），非常简单！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合并并不能确定集合中各要素的顺序，要素间的先后顺序是之后才定下来的。
6、什么是φ特征（phi-features）？
想象一下，假设有这么一条语法规则：在意大利语中的所有阴性单数名词中加上-a（有一些例外），那么你将必须把所有阴性单数名词挑出来，此时 [Female]表示这个规则适用的语法对象。特征（Feature）的任务就是识别具有共同特征的语法对象或词类，特征这个说法首先是由音韵学家提出来的，最初用于识别具有共同特征或应用相同语法规则的语音，举个例子，位于最后的[voiced]辅音（有声辅音）在很多语言中都将清音化，比如德语和荷兰语。所以[voiced][1]这个特征将用以识别这一类具有相同音韵学表现的辅音。特征在句法中的功能也是一样，比如在意大利语种所有的限定动词都有一个关于人的特征，它们以屈折形式表达人称。现在，特征已经变得非常复杂，并不像我在这里说得这么简单。要想看明白句法论文，你需要了解以下内容：特征（PHI-FEATURES或 Φ-FEATURES) 包括：人称（PERSON）、数（NUMBER）、性（GENDER）、有生性 （ANIMACY）、确指性（DEFINITENESS），某些语法学家认为“格”也是特征的一种。φ是formal（形式）的缩写，所以φ特征的意思就是形式特征。应用最为广泛特征模型是属性—值（ATTRIBUTE：VALUE）模型，“属性”是我们要考虑的维度，例如性或人， “值”则是其规格，如阴性，第二。比如，意大利语种mangi (你吃)这个词就有如下特征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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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 Mang -i (你吃)
ROOT [人称: 2; 数: 单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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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φ特征在动词的屈折部分中，而不在词根中，这在其他地方大体也差不多。此外，在意大利语中，限定动词（finite verb）不表达阴阳性，这就意味着在意大利语的屈折变化中缺失关于性别的φ特征。特征的表达方式有很多，比如“阴性”这个特征我们可以写成[+阴]（[+female]），这种叫做“二值特征系统”（BINARY FEATURE SYSTEM），当然也可以仅仅给casa（房子）写上[feminine]（阴性）。如果一个词是阳性的，那么[feminine]就不出现，这叫做二进制特征系统（PRIVATIVE FEATURE SYSTEM）。关于特征的文献实在太多，我们就不深入讨论了。推荐阅读Harbour，Adger和Béjar（2008），或其他关于句法（Syntax）的任何入门书籍。特征很重要，它们在句法演算中有很重要的地位，所以你最好尽快熟悉这部分的内容。
7、什么是句法（Syntax）？
生成语法对于它所采用的语言架构非常清楚。 我们假设语言是模块化的，这意味着它由单独的部分组成，每个部分专用于语法的一个子部分。句法模块为SYNTAX或NARROW SYNTAX（NS）；LF（代表逻辑形式）或CI（概念意图模块）；和PF（代表语音形式）或SM（感官运动模块）。各要素由词汇（Lexicon）进入句法（Syntax），再由句法进行加工，产出可被“接口（Interface）”识别的复杂表达。我们可以用下图来作一个示意：<br /><br /> 从词汇中选择语法项（例如词根或要素），并将其放入句法模块（NS），句法会完成所有与它们有关的操作（就像魔术！），然后生成一个复杂的表达式，该表达式需要发送到其他模块才能使用。结合我做的这张诡异的示意图并充分发挥你的想象力可以知道，语法涉及两个模块：LF（用于逻辑形式，即语义/语用学模块）和PF（语音形式，形态/音韵模块）。你可以看到，NS与PF和LF之间存在某种“门”，语法所产生的表达式需要通过这道“门”，这个通道叫做“接口（Interface）”。它就像模块之间的“海关”，想要过海关而没有有效护照的话就会被拦下，语法也是一样，一个不能被接口识别的表达是无法从句法模块（NS）转入逻辑形式（LF）和语音形式（PF）的，从而无法生成（crash）。用专业的话说，即“若无法被LF与PF识别，则派生在接口处崩溃”。
7.1 Y模型
（24）可以用更简洁的Y模型来描述：<br /><br /> 星形处（通常不会这么画，但这么做可以帮助我们识别出精确的位置）称为TRANSFER或SPELL-OUT（这个术语比较老，但是仍然有人使用），表示复杂的表达式被“转移”到接口时的瞬间（表达形式通过“海关”的那一刻）。
8、是名词短语（NP）还是限定词短语（DP）？
NP和DP都表示名词短语，但是这两者之间有一系列的区别。DP往往指一个定指名词短语——一个带有冠词的名词短语或专有名词等。在学习句法的初级阶段倒不用特别在意NP和DP的差异，而语言学家们通常用NP表示“裸名词短语”（不定指，不带冠词的名词，单独使用的复数名词等）。总之，生成语法的初级学习者可以互换使用NP和DP。 在较早的文章中，几乎从未使用过DP。 它们之间的区别在于DP用于定指对象，而NP用于不定对象。
9、什么是移动（Movement）？
我们之前提到过限定动词（finite verb）在罗曼语和英语中的句法位置不一样，造成不一样的原因是因为罗曼语的动词发生了“移动（Move）”，也就是说语法对象是会移动的，它们的实际位置有时和它们初始生成位置并不一致。例如 What did John buy? 这句话，我们知道Buy是及物动词，也知道英语的动词并不会移动出vP。vP的补足部是VP，就是首先由及物动词和宾语形成的部分（参见4.2 v是什么？），它形成了某种语义成分。这句话中“John”是主语，位于Spec，T，“what”是宾语，也就是说它将第一时间与动词合并成VP（是V的补足部）。然而在这个疑问句中，what却位于主语的前面，实际上，不只是what，所有以wh-开始的疑问词，包括what、who、when等等都位于Spec，C。先别管为什么，Spec，C这个看起来远离宾语初始位置的地方确实是这些疑问词的最终所在。生成语法认为这些宾语通过移动离开了它们的初始位置，并在Spec，C的位置完成了重新合并。重新合并也称为I-MERGE，意思是内部合并，指一个句法对象从派生过程中提取并和另一个成分合并。当一个句法对象从词汇（Lexicon）中被提取出来进入NS时，会发生外部合并（E-MERGE：EXTERNAL MERGE）（参见（24））。从句法树来看，移动始终是自下而上的，也就是说移动只会发生在一个已经出现的成分和比它本身（在句法树中）位置更高的成分之间，反过来则不行，这被称为“延伸条件（EXTENSION CONDITION）”（Chomsky，1995）。<br />
10、树结构与C-统御
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学习了如何阅读句法树及其代表的含义，但是为什么我们需要将句子以树的形式而不是仅仅以线型字符串的形式依次表达呢？ 这是因为我们知道句子中的短语是分层组织的，很多证据都可以证明这一点。 例如，如果线性顺序比层次结构更重要，那么我们应该期待动词与最接近它的短语产生“一致”现象，不过事实却并非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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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That book about bees fascinates me a l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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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7）中，动词fascinates是单数，并且与“书”而不是和离它更近的“蜜蜂”产生一致。如果把这句话的句法树画出来，我们立刻就能发现“书”在结构上比“蜜蜂”离动词更近（即嵌入程度更低）。相对于线性距离的远近，嵌入程度的高低更为影响语言的计算过程。
如图所示，“蜜蜂”比“书”的嵌入程度更高，因此“书”在结构上与动词“更接近”，这就是为什么动词与它产生一致的原因。仔细观察一下这幅图，有些地方还是挺奇怪的。比如在左侧的NP中N'出现了两次，右侧的vP中的V'也是。这是由附加词带来的结构变化，其中“about bees”和“very well”叫做附加词（ADJUNCTS）。（参见第12节 什么叫附加词？）
10.1 C-统御
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是从印象上定义了尺度和距离，比如这个看起来近啊或者那个看起来远什么的，这样还不够科学！实际上衡量两个成分间的距离与相互关系有更简单便捷的办法。句法树中最重要的关系之一叫做“C-统御（C-COMMAND：constituent command，成分控制）”，C-统御有很多种定义，最简单的判断一个节点A的C-统御领域的办法就是观察A的姐妹节点的子节点。<br /><br /> B是A的姐妹，它们处在同一水平并有共同的母节点C，B以及B的所有子节点都在A的C-统御领域中。
11、什么是左侧边缘（Left Periphery）？
句子通常包含的信息不只是主语，动词和宾语。其中某些短语可能比其他短语更突出（它们可以像在（30）中那样是焦点），或者可以像在（31）的意大利语那样被主题化，在意大利语种主题化现象比英语要普遍得多：
:::info
(30) JOHN did it, not Mary.
(31) John, l’ho visto ieri. (John, I saw him yesterd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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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词短语也可以主题化，比如（32）
:::info
(32) With that knife, I’m not sure you can cut that me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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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短语被视为出现在CP和TP之间，就像下面这样：
出现在C和T之间的所有短语的集合通常称为该句子的左侧边缘（LEFT PERIPHERY）（自Rizzi, 1997以后）。一个句子通常只有一个焦点（FOCUS-术语通常以大写表示），但是一个句子中可以有多个主题（TOPIC）。
12、什么是附加词（adjuncts）？
第4节中我们讨论了动词及其项，但是句子中有些成分并不是动词的项，我们再看一遍例（27）：
:::info
(27) That book [about bees] fascinates me [a lot].
:::
“about bees”和“a lot”是什么呢？“about bees”是不是名词“book”的补足部暂时还不清楚，Chomsky（1970）认为名词也是可以有补足部的，比如“destruction”、“rejection”、“growth”等词需要一个补足部（比如“什么的破坏？”、“什么的抛弃/拒绝？”）。但是对于其他名词，比如“book”，问题就变得复杂了，我们姑且假定不需要去限定一本书的内容，那么这时候“bees”是什么呢？再者“a lot”并不是“fascinates”的项，对这本书着迷的是“我”，而不是“a lot”。
“about bees”、“a lot”，以及其他为动词或名词提供非必须信息的短语叫做附加词（Adjunct）。当动词的项只能存在于动词的补足部和Spec，T的时候，附加词该放在什么位置呢？办法还是有的，我们可以通过不断的重复某个节点达到增加分枝的目的，有了更多的分枝就可以插入附加词了。比如刚才的“a lot”，我们知道它是一个修饰动词VP的副词短语（AdvP），可以通过重复V'或VP节点来增加空白分枝从而把它插进句法树（34）。同理，“about bees”修饰的是“book”，可以通过重复N'来为这个介词短语（PP）创造位置。<br /><br /> 确定在何处添加附加词并不总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些语言学家喜欢将附加词放到X'上，而另一些语言则附加到完整的XP上（虽然这篇教程中采用的是前一种办法，实际上我本人更喜欢后一种😊😊）。可以先通过直觉去判断附加词到底在修饰哪个成分，再多做些练习，我相信你能准确的找到附加词在句法树中的位置的！
尾声（至少目前是尾声）
我希望这篇小教程能激发你的兴趣去打开一本生成语法的入门书，去理解我们为什么做这些以及我们为什么这么做。如果你想和我联系，就给我发邮件吧（r.dalessandro@uu.nl）。
参考文献
（1）Chomsky, Noam. 1970. Remarks on Nominalization. In Jacobs, R. & P. Rosenbaum (eds.),Readings in English Transformational Grammar. Waltham, MA: Ginn, 184-221.
（2）Chomsky, Noam. 1981. Lectures on Government and Binding. Dordrecht: Foris.
（3）Chomsky, Noam. 1995. The Minimalist Program. Cambridge, MA: MIT Press.
（4）Cinque, Guglielmo. 1999. Adverbs and functional heads: A cross-linguistic perspective. Oxford Studies in Comparative Syntax.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5）Harbour, Daniel, David Adger, & Béjar, Susana (eds). 2008. Phi Theory: phi features across interfaces and modules.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6）Kayne, Richard. 1989. Facets of Romance Past Participle Agreement. In Benincà, P. (ed.), Dialect Variation and the Theory of Grammar. Dordrecht: Foris, 85-103.
（7）Kratzer, Angelika. 1996. Severing the External Argument from its Verb. In Rooryck J. & Zaring L. (eds), Phrase Structure and the Lexicon. Studies in Natural Language and Linguistic Theory, vol 33. Dordrecht: Springer.
（8）Larson, Richard. 1988. On the double object construction. Linguistic Inquiry 19, 335-391.
（9）Marantz, Alec. 1984. On the nature of grammatical relations. Cambridge, Mass.: MIT Press.
（10）Pollock, Jean-Yves. 1989. Verb Movement, Universal Grammar and the Structure of IP. Linguistic Inquiry 20, 365-424.
（11）Rizzi, Luigi. 1997. The fine structure of the left periphery. In Haegeman, L. (ed.), Elements of Grammar. Dordrecht: Kluwer.
原文链接
[1] 此处例举[voiced]这个特征只是为了方便让读者理解“特征”这一概念的含义。
[2] 译者注：如果一个节点与另一个节点共有一个母节点，则称这两个节点为“姐妹节点”，它们同时是母节点的子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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