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日语的你，不知道有没有被自他动词折磨过。自他动词是日语学习的重点和难点之一，也是日语研究的经典话题。它枯燥乏味，它生动有趣，它好像是日语独有的问题，它又像是所有语言都有的问题。它是那么简单，只要在句子里找到表示宾语的「を」就万事大吉。它是那么复杂，以至于我们既分不清哪个是自哪个是他，又搞不清楚各自的意义。它是那么不重要，反正不懂自他，一样可以说日语。它又是那么重要，自他动词和被动态使役态以及各种补助动词爱恨交织，头绪万千如雾里看花。这一次，我和你一起来正面面对。
2.1 自动词和他动词究竟在表达什么
首先第一条，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先想一想什么是自他动词。如果上战场连敌人是谁都不知道，这个仗能赢吗？自他动词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问题其实不好回答。不过有意思的是，我们的许多日语教材都绕开了这个问题，只是告诉学生日语中的动词分为自动词和他动词，然后通过是不是有宾语「を」来判断动词的自他性。我想，这是造成许多人在这个问题上产生混乱的第一步。虽然我也无法完全准确回答到底什么是自他，但是在这里一定要简明扼要的给出一个解释——按照一个事物的动作是否作用于另外一个事物，日语的动词分为自动词和他动词。比如，如果有人突然对你说「食べる」，那么你可能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为了搞明白对方的意思，你可能会问，「誰が食べるの。」（谁吃？），这时候对方说「私は食べる。」（我吃。），到这里其实还是听不懂，你会进一步问，「何を食べるの。」（吃什么呢？），对方说「ラーメンを食べる」，于是整句话合起来就是「私はラーメンを食べる。」，至此我们终于可以听懂这句话。这就是他动词，作为一个表达动作或者作用的动词，它需要一个动作的执行者，在这里就是做“吃”这个动作的人，它又需要一个动作的承受者，这里是“吃”的东西，对于他动词来说，如果没有这两个要素，那么这句话是听不懂的。很多教科书会告诉学生说他动词需要宾语，这个宾语用「を」来表示。为什么他动词需要宾语？因为如果没有，这句话我们听不懂。同时我还要提醒的是，对于他动词来说，主语和宾语一样重要，只不过主语常常被省略而容易被忽视。他动词就是这样，深深的爱着它的主语和宾语，这两个成分，一个都不能少。也就是说，在日语中如果一个事物的动作作用于另一个事物，那么表达这个动作的就是他动词。我们所熟知的「食べる」、「見る」、「作る」……都是这样的动词，都需要同时有主语和宾语来支撑它的意义。根据语境，主语或宾语也许会因为大家都知道而省略，但是要记住，省略不代表没有。反过来我们再来看看自动词，如果说他动词需要同时拥有“主语”和“宾语”两个伙伴才能表达一个完整的意思，那么一般情况下自动词只需要一个“主语”就可以构成一个句子了。比如「風が吹く」、「子供が泣く」、「鳥が飛ぶ」等等。也就是说，自动词所表达的动作，并不会从一个事物迁延到另一个事物上，这个动作只需要一个事物就可以独立完成。如果把自动词和他动词的区别更加简洁的表达出来，那就是：
2.2 自他动词难在哪儿
看完第一部分，也许会有人说，你说的我都懂，你举的例子也不难，都是很好理解的单词，而我不明白的并不是这些，而是那些长得很像的很难分清自他动词，比如「開く」－「開ける」这样的。没错，日语中的确存在这样一对一对出现的自他动词，而我们的难点也恰好在于此。在这里首先厘清一件事，日语中的每一个动词要么是自动词，要么是他动词，但并非每一个都会像「開く」－「開ける」这样成双成对，比如第一部分里说的「食べる」，就只是他动词，没有和它对应的自动词，「走る」就只是自动词，没有对应的他动词。而最令我们困扰的，实际上是成对的自他动词，因为它们长得太过相像，而又没有人告诉我们它们之间有何区别，所以我们只能自己摸着石头过河，一点一点去体会它们大概有什么区别，时不时还一屁股坐到河里，茫然失措。好，闲话少说，单刀直入。我在这里呼吁所有学外语的同学，学习的时候一定要时刻提醒自己注意语言的形式和意义两个方面，每一个语言形式都有它的意义，每一种意义又会表现成某种形式。只有形式没有意义，便只是一堆看不懂的符号；只琢磨意义不关注形式，又容易迷失在单纯的思辨里。下面针对成对的自他动词，首先来看看它们形式上的特点。以「開く」－「開ける」为例，我们不妨把它们写成罗马音，aku – akeru ，我们说这样成对的词为什么相像，不仅是因为它们在书写的时候都有一个「開」字，同时也因为它们在发音上都有一个共同的词根“ak-”，这就造成了它们不仅看起来像，而且听起来也像。确定哪个词是自动词，哪个是他动词是很重要的，至少我们要在形态上将这两个词分辨开，不过我也给不出一个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规律，只能告诉你2点，<br /> <br />1、所有词尾是「-su」的都是他动词，与其对应的就是自动词<br />例：「減る」－「減らす」、「生きる」－「生かす」、「伸びる」－「伸ばす」<br />2、所有词尾是「-aru」的都是自动词，与其对应的就是他动词<br />例：「上がる」－「上げる」、「始まる」－「始める」、「終わる」－「終える」<br /> <br /> 这两条规则虽然不能解释所有的自他动词对的形态问题，不过至少可以让你在分辨自他动词的时候有一些赖以使用的依据。有许多人总结过许多自他动词形态上的规则，然而这些规则看多了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我觉得这两条是最简单，用起来也最方便的。其他的自他动词对，希望你遇到的时候分别记住哪个是自，哪个是他，不能完全指望有什么规则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上面这些话，除了给出两条可以分辨动词自他的线索之外，其实我最想告诉你的，就是一定一定要记住每一对动词中，哪一个是自动词，哪一个是他动词。如果形式都分不清，纵然知道自他动词的意义，又有什么意义？当我们知道分清形式很重要之后，接下来便要追究成对自他动词的意义有什么不同。我曾经问过许多同学，很多人都表示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对一对有什么意思上的区别，都是凭感觉在用，老师也并未多说……<br />
2.3 成对自他动词的意义区别
下面请你跟着我设想一个场景：我打开了门，然后门开了。这样一个非常普通的场景，我想任何人都能够从容的在脑海里想象，我想告诉你，成对自他动词的意义区别，就在这样极为普通的生活画面里。请你再跟我重复想象这个画面，这一次，用慢镜头。第一幕：“我打开了门”，我→打开→门。有没有发现，这刚好符合之前说的他动词的含义，一个事物（我）的动作作用在另一个事物（门）上，如果用日语来说这句话，就是「私はドアを開けた。」，再次提醒一遍，主语和宾语一个都不能少。第二幕：“门开了”，门→开。这又刚好符合之前对自动词的意义描述，动词只需要一个主语（门）就能够表达完整的意思。「ドアが開いた。」。下面我们用图形来表示一下刚刚一起想过的画面：
图1 成对自他动词的意义分析
不知道这个图有没有让你明白点什么，至少我想通过这幅图告诉你的有下面几个要点。
- 成对自他动词的意义关联在于它们共同描述了一个连续的动作过程。
- 他动词侧重于描述动作主的动作，在不考虑省略的情况下，句子中需要动作主（主语）和对象（宾语）同时出现。而自动词句则重在描述对象的变化及状态，原本在他动词句中作为宾语的对象，在自动词句中则变成了主语。
- （成对自他动词中的）自动词句是一类不关心动作主的句子，它只关心对象的状态变化。
我们的母语里同样有自他动词以及相应的表达，在这个例子中，汉语的一个“开”字就同时具有自动词和他动词两个属性，属于自他同形词。汉语里自他变换其实丰富多彩，和日语差异比较大，我认为这也是我们中国学生很难掌握日语中成对自他动词的原因之一。
再比照之前写过的简洁表达来看成对自他动词的关系，就像下面这样：
写到这，那么下面几个句子你能不能理解了呢？<br />1、彼は椅子を倒した。椅子が倒れている。 「倒れる」－「倒す」<br />2、お母さんは電気をつけた。電気がついている。 「つく」－「つける」<br />3、張さんは病院で病気を治す。病気が治った。 「治る」－「治す」<br />
2.4 结语
这一篇就到这里，以上所说，但愿可以帮你较为清晰的把握日语自他动词，尤其是成对自他动词的含义。
顺便提一下某些教材中说看句子中有没有助词「を」来判断动词自他的说法为什么有问题。这个说法本身问题不大，多数情况下它都是对的。但是它忽略了一点，作为人类，我们说话的时候总是先想自己要说什么，然后才能说出这句话，在造句之前是无法知道句子中有没有「を」的，所以这个说法有点马后炮，首先我们得有一个句子，然后在里面找「を」，找到了以后说，嗯，这个是他动词……
教科书里的这条“黄金规则”是日本国语学者松下大三郎在1896年的一篇论文里提出来的，那时甲午战争刚结束，那一年他19岁。一百多年了，我们不能苛求前人，如果没有前人我们也无法进步，在此向这位学术界的前辈致敬。然而一百多年后，我们的某些教科书竟还停留在这个水平，我想请问那些编写教材的老师们，你们在干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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